很快人尽皆知。
救援不力还犯下如此天怒人怨的暴行,赵当世敢肯定,刘元斌只怕很快就会遭到河南巡按任睿等人的弹劾。铁证如山,他这勇卫营监军太监的职务算是当到头了。
周遇吉对此亦心知肚明,击灭曹营,他大有扬眉吐气的快慰,只可惜快慰没多久,刘元斌及勇卫营的丑恶行径令他如坠冰窟,平日里昂首阔步的他顷刻间在人前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其实会发生这种情况也有迹可循,刘元斌下属的勇卫营各部本首推孙应元为长,孙应元遵奉朝廷、礼敬刘元斌,其余将领便也安分守己。刘元斌自信过头,差遣孙应元为前部先去南阳,只道凭自己的手段同样能将军队治得服服帖帖,岂料孙应元一死,诸将登时大乱,他手足无措,终免不了原形毕露。
击灭曹营一日后,驻防新野县枕戈待战的官兵们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好消息——将南阳府城搜括一空的闯军居然没有继续南下,而是向北重返豫中去了。
李自成打南阳,一为破城资军,一为接触猛如虎的威胁,一为试探赵当世。现在这三个目的他都达到了,实无理由再进,除非他得陇望蜀,有侵吞湖广的野心。可正如赵当世此前分析的那样,闯军在河南的对手们尚自蠢蠢欲动,于河南占领区置官员、立衙门的李自成不会舍近求远,弃基本于不顾顶着与赵营全面开战的压力去争那一口眼下并不算值当的吃食。
周遇吉曾感慨闯军已经与当初的流寇有别,赵当世则更窥其理,认为至少李自成和他身边最高层的一群策士,已经完成了从“流徙求存”转为“争霸天下”的思想转变。思想决定方针,赵当世装出和诸将一样震惊的表情,心里并无多少波澜。
闯军北去两日后,十月底,赵当世等部官军收复千疮百孔的南阳府城。闯军去得快,来不及平毁城堞,即便百姓流利、府库一空,对赵当世而言此城仍具备战略价值。此时诸将都认定闯军不南下,绝对是受到了罗汝才兵败身死的震骇。自然而然,他们理所应当拥有“间接击退闯军”的功劳。
赵营是击灭曹营的主力,更是罗汝才的送葬者,赵当世当仁不让,揽下首功。赵当世表面虚与委蛇接受着诸将的颂扬奉承,内心则不断揣测着李自成容许罗汝才率军进犯新野县的用意。纵然曹营对闯营的依附关系没那么紧密,可近万人规模还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力量和臂助,如此轻易放弃,不合常理。赵当世一开始觉得送罗汝才上门或许是李自成故意让给自己好缓解因为攻伐南阳造成的两方紧张态势,可是当赵当世最后将事情的脉络想通,顿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