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当堂训子,段大人扯起了家常,花厅内的一众草原贵客都颇觉有些尴尬。只是这番看似家常的对话,却也令厅中的一众柔然人心底都浮起了一丝寒意。
他们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黑瘦少年,竟敢随随便便就在城外屠杀朝廷十几名官军。众人心下均是暗道:这黑崽子好狠辣的手段!
而娄夫人和段荣的反应更是让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看来这魏国大丞相果如传言那般,在魏国朝野只手遮天,儿子光天化日屠戮官军,一众家人竟只当儿戏……
“咳,咳……”见这一家子,规劝的规劝,抹眼泪的抹眼泪,似已全然忘了厅中还有外客,这让仍站在花厅中的月酆,站着看也不是,坐下也不是,只得干咳了两声,暗示自己这一行人的存在。
娄夫人听见了这两声咳嗽,这才余怒未消的转过头,看了一眼立于厅内的月酆。夸张的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幽幽看着厅门口垂落的纱幔,缓缓道:“犬子不成材,让小王爷见笑了。小王爷刚才说什么出兵啊,什么攻打突厥啊,这等军国大事,应该去晋阳与丞相商议,我一个妇人,哪懂得这些?”。
月酆心中不禁苦笑,心道:这娄夫人居然装起了傻,这一推二六五的手段,还真是耍得泼辣厉害,看来临行前父汗咛嘱自己,入渤海后需当小心应对丞相之妻娄氏,果然此言不虚呀。
他只好强笑道:“呵呵,王妃过谦了,普天之下,谁不知大魏之事决于丞相,丞相之事决于王妃!小王只是想和王妃先议……”
话还没说完,便见娄夫人突然把脸一板,娇斥一声道:“呸!呸!呸!!小王爷怎敢如此说话?!这里是大魏,可不是牧草青青的草原,你们那里是什么样,我不清楚,可这大魏的事,历来都是全凭陛下圣心独裁,我们左右不过都是陛下的奴仆,小王爷这么说,可是要陷我家丞相于大不敬之罪么?那可是要被诛灭满门的!”
顿了顿,娄夫人又以长辈教训晚辈的语气道:“你还年轻,经的事儿少,别听外面那些愚夫蠢妇的闲话。在大魏,这家中主事的向来都是爷们!我一个妇道人家,哪做得了丞相的主?!相夫教子才是我们的本分……唉,说起来,那个没良心的,把我们娘俩支到这渤海来,自己还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又何曾体谅过我持家的苦……”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
见娄夫人越说越离谱,已全然没了接待国宾应有的规矩,还真拿他当个晚辈扯起了家常,月酆不禁哭笑不得,心知今日定是谈不了任何正事了,只好强挤出一个笑容,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