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自发现“兽祸”的这半年多来,一直存在朝廷上层,争执不下的某种僵持和对峙局面,也终于可以暂时宣告一个尾声了。
因为随着出现在城内的怪物,彻底打破了朝堂当中,那些力主坚持海内升平,就算偶有“兽祸”伤人,对于坐拥寰宇海内的大唐,也只是无伤大雅的疖藓之患;不值得为之兴师动众、自乱阵脚的守成派,所占据上风的局面。
既然,已经在洛都的隐候乐行达,都能够当众变成一个嗜血怪物,那其他权势、地位和影响力尚不及他的人家呢?是否也意味着这洛都城内的绝大多数亲贵宦门、世家大族、诸侯亲藩,也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么安全无虞。
一旦他们这些坐而观望的中间群体,因此有所担心和产生忧虑之后;这洛都朝堂的风向,只会一边倒压过那些,力主维持现状的守成派和有限投入的稳健派,迅速倒向了采取更多对策的强硬派,乃至是主动出击的急进派。
但无论如何发展,当下直接受益的只会是暗行御史部,或许还有那个摆在明面上的清正司。但是,岑夫人又隐隐的暗示,作为朝廷避免专权和独大,那几位副使当中各自的背景和利益诉求,可能会在此事当中做些什么。
因此,当江畋最终辞别出来之后,他最大的收获。他得到了一个协助追查此桉的权宜,和一份联署用印过的委任文书。可以在暗行御史部的职权范围中,挑选人手组成一个临时的调查团队,以为针对性的追查其中具体嫌疑对象。
因为,根据昨晚乐行达的供述,曾经有人暗中委托过他安排人手,并制造和扇动冲突的机会,来主动试探自己。其中就包括了,安阳长公主府的一名属官;东都大理寺少卿裴勇的家人,还有就是东都畿防御观察使高文渊的妻弟。
毕竟,还有什么比直接用所在部门的体制力量,去公然调查你潜在的威胁;乃至直接给对方添堵和找麻烦,更加方便和愉悦的事情么?而江畋还有另一个意外发现,就是乐行达早年别名“麟郎”,而非萧鼎死前供出那位“菱郎”;
这样的话,这条线又沉了下去。反倒是乐行达身在东都,却与长安鬼市里的另一座绮楼楼主,以及与绮楼关系匪浅的三色坊,都曾有所往来过。由此另一条线索又浮现出来;因为对方曾经向他买过些,关于高门年幼女子的资料和消息。
只要江畋能够提供一定的嫌疑,哪怕只是嫌疑而已,对于那些惊疑未定的上层人家,足以构成一个重磅炸弹式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