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愿好运追随着你。”卢锡安转过身去,又抽出了那对奇怪的手枪。
“等一下,跟我们走吧。”厄运小姐说。
卢锡安摇摇头:“不必了。那片雾里有一个幽灵在等着我。他们叫他魂锁典狱长,锤石。我要送他一死。”
卢锡安的眼角皱了起来。
厄运小姐认得那种表情——那是自从母亲死后,她自己脸上一直挂着的表情。
“他杀了你的人,对吗?”
卢锡安缓缓点头,一言不发。他的沉默比任何话语都更明了。
“看起来你跟亡灵打过不止一架了。但如果就你自己的话,我保你活不过今晚。也许对你来说是求仁得仁,但那个叫锤石的所杀的人,不会希望你死在这里的。”
卢锡安的眼睛轻轻地垂了下来。她注意到他脖子上挂着一个银色的小盒。
不知是她的幻觉,还是雾气作祟,挂盒在月光下莹莹发光。
“跟我们走吧。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整一下,明早你再出发。”
“安全?这城里还有安全的地方吗?”卢锡安问。
“我恰好知道一个地方。”厄运小姐说。
他们离开了扒手广场,朝着西边的蟒桥前进,在半路上见到了那个弗雷尔卓德人。
他包在一块帆布里,吊在一根歪脖子桅杆上,像一个裹着尸布的吊死鬼。
但这具“尸体”却像离水的鱼一样不停扭动着。
他的身下一地狼藉,木头片子和碎石堆成了一座小山。
厄运小姐不禁抬头往高处看去,想搞清楚这人究竟是从多高的地方掉下来的。
……反正很高就对了。而他居然还活着,简直就是奇迹。
卢锡安把手枪平举在眼前,厄运小姐却摇头制止了他。
“别。这人还活着。”
布包里传出模模糊糊的叫声,带着浓浓的弗雷尔卓德口音,仔细一听全是极其不堪的脏话——不堪得任何人一说出口就要被痛殴。
她将佩剑刺进帆布,然后竖着向下划开一道口子。
就像是给一条海豹接生似的,一个大胡子滚到了卵石地面上,全身都是鱼内脏的恶臭。
他艰难地爬起来,同时还胡乱挥着手里的斧头。
斧刃像钻石一样反射出光亮。
“屠宰码头怎么走?”他像醉鬼一样站不稳脚跟,嚷嚷着问。他摔得鼻青脸肿,脑袋上伤痕累累,困惑地打量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