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字咬了下笔杆,隔几秒才想出“瓣”字怎么写。
“胡说”
“修养”
“巨响”
……
秦烈悄悄起身,拿着烟盒,去了院子里。
徐途继续念:
“钢琴”
“象棋”
“民族”
……
芳芳平时上课认真,默写的词组一个字都没有错。
合上书本,徐途问:“平时默写都是和爷爷一起完成吗?”
刘芳芳点点头。
“爷爷识字?”
“嗯。”芳芳说:“他之前在我们学校教书的,刚好教语文。爸爸也是老师。”她说到这里突然顿住,眸中的光彩暗下去:“可是,爸爸不在了。”
徐途隐约记得,小波曾说过,她爸爸和袁萍萍父母死于三年前那场泥石流。
她没敢追问下去,两人坐在桌边沉默了会儿。
小姑娘抿抿唇,看一眼徐途,小心翼翼的说:“老师,昨天课上我惹你生气了,我不是有意哭鼻子……是我的错,你别走行吗?”
她声音在安静的陋室里响起来,细细柔柔,如桌上烛火般脆弱。
她说:“我们换过好多好多个老师,他们有的会回来,有的却不会。同学们都很喜欢你,如果你走,我们绘画课就没人教……我想学画画,特别想,所以老师你别走好不好?”
徐途哽了哽喉,没有正面回答她:“你很喜欢画画?”
芳芳想起什么,掀开床褥,从里面取出一沓草稿纸。
徐途借着微弱的光亮一页一页翻过来,到最后,眼睛酸涩难当。
揉皱之后又硬生生压平的草稿纸上,
她画太阳,画绿树,画湛蓝无比的天空和棉花云;画喜鹊,画蝴蝶,画她自己穿着漂亮的花裙子,又蹦又跳。
徐途抬起头,对上小姑娘生机勃勃的双眼。
陋室因为她的笑容明亮起来,经历劫难、打击、苦楚又怎样,小姑娘心中依然充满希望。
徐途揉揉她的发顶,蓦地明白,面前的孩子比她更富有。
因为她,从来不曾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