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玉眼睛有点酸。
她很久不曾真正哭过了,大冬天冻得快要僵掉,她也没有哭,因为她知道哭没用。
可是现在,在她志得意满笃定自己能留下,庆幸自己再也不用露宿街头再也不用讨饭为生的时候,宋殊让她走。
凭什么啊,朱寿那么傻都可以留下,为何她就不行?
她低头,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好像是一个笑话,而她能感觉到,除了宋殊,这屋里所有人都在看她。唐景玉苦笑,没有多说什么,习以为常地收回手,在宋殊喊下一个人名时转身,朝门口走去。
钱进动了动嘴唇,最终只发出一道无声的叹息。
朱寿茫然地眨眨眼睛,看看并肩站在一起等着掌柜喊的两人,再看看走到门口的朋友,抬脚朝唐景玉追了过去,“唐五你去哪儿?”
唐景玉回头朝他摆摆手:“你在里面等着,我在院子里等你。”
朱寿已经走到门口了,纳闷地问她:“我在里面等什么啊?”
唐景玉瞪了他一眼:“等着拜师学做灯笼啊,好了,快回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看出朱寿还想问,她眼疾手快从外面将门带上了。
阳光已经很强烈了,唐景玉瞅瞅日头,靠着墙壁闭目养神。
里面宋殊只选了两个徒弟,一个是朱寿,一个名杨昌,都是十五岁。落选的那二人很快就被钱进送了出来。
门开开,唐景玉扭头朝钱进明朗一笑:“钱大哥先忙,我在这儿等朱寿。”
今日铺子里热闹了半天,的确有很多琐事要干,钱进安抚地拍拍她肩膀,领人走了。
钱进走后不久,杨昌朱寿也出来了。杨昌生得高大结实,看起来很是沉稳老练,他朝唐景玉打个招呼,又跟朱寿道别,先行离去。
朱寿呆呆地看着唐景玉:“师父让我天黑之前搬过来,唐五,你不跟我一起学做灯笼吗?”
“在这儿等我,哪都别去。”唐景玉没空理他,迅速闪了进去。
宋殊不要她可以,但总得给她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
屋里只有宋殊一人,听到动静,他抬起头。
唐景玉毫不示弱地走到桌子前,居高临下地问他:“宋掌柜,我能知道为何你说我不适合做灯笼吗?比沉稳比手巧,我都没有输给他们,为什么最后输在一双手上?”
宋殊并未与她对视,拿起笔沾沾墨,边写边道:“我不收女徒弟。”
声音很低,但唐景玉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