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床头壁板,宋殊帮她梳了个最简单的男子发髻,梳完再把人放躺下去。
这样看着,就只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少年。
宋殊将梳子放回原处,准备回自己房中洗手,转身时视线无意掠过书桌,脚步就顿住了。他走过去,桌子上铺着的确实是他之前丢弃的废纸,虽然被人尽量压平了,依然皱皱巴巴的。旁边还有一张纸,宋殊拿起来看了看,发现正面是朱寿的字,背面的……
跟他的字形似神不似,但短短半月就能练成这样,足见天赋超凡。
有天分,肯吃苦,有上进心,为人也算正派,如果是个男的,他倒是很愿意收这个徒弟。
~
郎中很快就来了,宋殊坐在一旁看郎中诊治,钱进三人都站在他身后,朱寿想坐在床上守着唐景玉的,被宋殊喊了过来。
老郎中号脉好半晌才收手,盯着唐景玉仔细看了看,有些困惑地看向宋殊。
宋殊不易察觉地点点头。
老郎中明白了,当着钱进等人的面只说了唐景玉这次的病。宋殊让钱进去买药煎药,又命杨昌朱寿二人回屋练字去,这才将老郎中请到外间,低声询问:“她身上还有别的不妥?”
老郎中神色凝重:“这位小姑娘常年食不果腹,最近暴饮暴食,胃肠不堪重荷,继续下去有性命之忧。此外,她脉象虚浮有体寒之症,若不是及时调养,将来恐怕难以受孕。”
“常年食不果腹?”宋殊多问了一句。山东四月闹灾,到今日不过短短三个月。
“是啊,看她的样子,至少两三年都是忍饥挨饿过来的。”老郎中很是确定地道。
宋殊没再多问,只请老郎中开调养方子,等老郎中叮嘱完饮食起居上的忌讳,宋殊一边送他出门一边婉言相求:“她无家可归才女扮男装做工挣钱,此事还请老伯……”
老郎中笑笑:“宋掌柜客气了,老夫只管看病治病,其他一概不管,倒是宋掌柜体恤伙计,小姑娘能遇到宋掌柜这样的东家,实在是她的福气啊。”今日这些补药开下来,至少得吃半年才能彻底见效,诊费药费加起来,顶小姑娘两三年的工钱。
宋殊谦逊一笑,与老郎中拱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