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把花瓶“不小心”砸碎的男人,靠了过来,凑到曹主任身边:“主任,这家人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曹主任冷笑一声:“你以为人家跟你们这些泥腿子一样,这家人身份不简单,祖上原来是跟着那位打天下的主儿,真要往上,往中央使力,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小吴听着有些瑟缩,忐忑得支吾着:“那,那我们这天天来办公,会不会把上面给得罪了。”
没忍住,曹主任伸脚踹了他一下:“蠢货,你都说了,我们是来办公的,就算深究起来,那也只能夸我们工作认真,不放过一点细节。”
小吴被踹了一脚,面上依然笑眯眯的:“是,是,您说的是。有了您这根定海神针,我们这些跟着的,就放心大胆地干。”
“这就对了,有事别怕,这不有我吗。”曹主任自得道,“你们都给我记住,每一个隐秘的地方都不能放过,但是查归查,这东西不能砸,反正写了字的东西,都拿给我过目。”
75年,一股风潮席卷了全国。
所有人都需要小心翼翼的时刻再一次来临了。
有些人更自由地找到自己,而有些人不得不更谨慎地做着自己。
所有高尚的神,纷纷从天上掉落。
统一人间的神,不再是虚体,它有了实体。条文,物质,和机械慢慢充实着人间新的神明。
这世上所有的一切,好似都清晰了起来,是什么,不是什么,仿佛都有了定义。
一开始,官方只是要求将所有关于信仰的书籍束之高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跟任何宗教相关的物品,都被要求上交,只是它们上交之后的结局,没人知道。
戚安的消息总是比别人灵通点,早早地就将家里的东西都处理过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城里的巡查队就跟疯狗一样,逮着他们家不放,想尽办法也想咬一口肉下来。
作为当事人的唐青,最为困惑,莫名其妙就成了重点关注对象。
戚安以前的每日功课:修复古迹,现在是一点也不碰。家里所有的收藏,都被他送走了。现在每天的必做功课,改成了钓鱼,偶尔兴起就在家里做点手工。
从出生就接受唯物主义哲学教育的唐青,有时候也是哭笑不得,一个根深蒂固的无神论者,有一天会每天害怕被冠上有神论者。
在新的浪潮里,所有人仿佛都找到了自由,觉得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人做不到,没有什么是人到不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