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爬在床榻边上嚎号大哭,萧杭面色苍白的站在一旁,满脸颓然,摇摇欲坠。
他确实从来没有喜欢过此人,甚至是极为厌恶,连见都懒得见一面,却万万没有想到她竟会想不开。
那个从来张扬跋扈、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朝霞郡主死了?就这么死了?她真的死了吗?
萧杭遏制不住悲恸的心情,踉跄着想上前揭了那帕子看,被一个仆妇拦住了。
“五郎君,别去看……”
为什么不让他去看?
是了,据说吊死的人,面容丑陋不堪,当年云娘就是如此,也是面上搭了一条帕子,他连遗容都未曾目睹过。
“五弟,你节哀顺变,五弟妹大抵是受不了打击……”崔氏垂泪道,满脸哀恸之色。
郑氏也哭道:“五弟妹,你怎么如此想不开啊,六郎还这么小,你怎么舍得!”
一旁各房女眷们也个个都是满脸哀伤之色,甭管是做戏也好,还是出于兔死狐悲的心情,一时间,整个崇月阁都笼罩在一片哭声之中。
“阿爹,您要保重身子。”萧十娘从一旁小心搀扶着萧杭,另一只手也拿着帕子抹着泪。“您还有女儿和六郎,可万万垮不得……”
是啊,他还有子女在侧,六郎还那么小,如今萧家危在旦夕,他垮不得……
***
朝霞郡主就这么死了,死得悄无声息。
除了当时众人为她哭了那么一场,擦干眼泪以后,也没人再将她的死放在心上。
在众人看来,她是受不住打击,承受不了娘家夫家这种状况,才会一时想不开悬梁自尽的。似乎所有人都忘了,以朝霞郡主在乎六郎的性格,六郎还是稚龄,她又怎么可能会想不开!
也许有人会疑惑,但谁会在乎呢?自顾尚且不暇,死就死了吧,说不定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要死,不过是早一日和晚一日罢了。
在知晓安国公夫人背着家里干了那种事以后,所有人都绝了最后的一点希望,整个安国公府进入一种空前的死寂中。
可人只要一日还没死,日子就得过下去,而萧家人如今首先面临的便是要为朝霞郡主办丧事的事。
按崔氏的想法,就是丧事不办,先将朝霞郡主装殓一番,暂时停灵在崇月阁。府中如今这样一副状况,也为其办不了丧事。
只是天气炎热,尸首根本放不了几日,就算有地窖中去年藏的冰撑着,也管不了多久,且人死了,还是要入土为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