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和儿子们离开后,苏禧继续垫着脚尖扫梅树枝头最上面一层的积雪。
旋即,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她以为是听雁或者听鹤回来了,就头也不回地问,“稚言、稚语睡了吗?他们刚才看了雪,给他们多盖一层被子,我听娘亲说……”小娃娃生病最难好了。所以她才将他们看得格外紧。
只是话未说完,便被一双手臂从后面环住了腰,紧接着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低醇悦耳:“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苏禧一愣,转身,就见卫沨垂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差点拿不稳手中的五彩小瓮,好奇道:“庭舟表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卫沨接过她手中的小瓮罐,昨晚一夜未眠,眼底有一圈浅青色。“听丫鬟说你在这里采雪,便过来了。”说着将小翁罐举到她头顶,轻轻松松扫下她刚才死活够不着的那一株树枝。
苏禧仰头望着他,有点欲言又止。他看起来跟没事人似的,昨晚发生了什么,她其实想听他亲口对自己说。
小姑娘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我很好奇”,卫沨如何看不出来。他握住她的手,果真冰冰凉凉的,哄道:“这里太冷,一会回屋再说。”
苏禧抿唇点了点头。见瓮罐里的雪已经采得差不多了,就没有在这儿久留,扫完了附近几棵玉蝶梅树上的雪之后,跟着卫沨回了屋中。屋里烧着暖暖的地龙,稚言、稚语在隔壁间睡着了,苏禧命丫鬟拿来煮茶的用具,坐在朱漆嵌螺钿小桌后面,一面烧煮雪水,一边托着腮帮子看向对面,道:“庭舟表哥昨晚休息了吗?”
果不其然,卫沨摇了摇头。
昨晚昭元帝为了转交机务,一夜未眠,他自然也没有阖眼。今早宣告诏书后,他便回了晋王府,到现在已经连续二十个时辰没有休息。
苏禧有点心疼,思索片刻道:“你还是先去睡一会儿吧,到了傍晚我再叫你。”
“无妨。”卫沨道,隔着一张矮桌刮了刮她的鼻子,“喝完你煮的茶再睡。”
苏禧不仅会跳舞弹琴念诗,于茶道上也有几分学问。只不过自从嫁给卫沨后,就一直没有机会煮茶。
卫沨既然这么说了,她便没有坚持赶他去睡觉,雪水沸腾后,再放入白毫银针,撇去上头的浮沫。待茶水沸腾了三次,才用白纱布垫着紫砂壶,倒入杯子里。
卫沨端着茶杯,没有着急喝,而是徐徐问道:“日后的宫殿你想起什么名字?”
苏禧眨眨眼,有点反应不过来。
卫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