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桓好像明白了什么,神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他吸了吸鼻子,迟疑片刻,方不甘地问:“是沈玹胁迫了你吗?他威胁你留在东厂做人质?”
萧长宁坦然地迎向萧桓探究的眼神,“没有谁威胁本宫,是本宫自愿留下的。”
“可他是个太监!”萧桓稍稍拔高了音调,脸上说不出是震惊还是担忧,双手撑在案几上倾身道,“纵观古今,历史上哪个权宦能有好下场?阿姐,朕现在掌权了,不能眼睁睁看着你……”
说到一半,萧桓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好像意识到了不妥,劝阻的话到了嘴边,最终只能化作一声苦笑,垂着湿润的眼睫落寞道:“朕也伤害过阿姐,所以,朕已经没有资格劝阿姐了,对么?”
萧桓毕竟是萧长宁亲手护大的弟弟,此时见他像是个犯错的孩子一般黯然流泪,她终究不忍,放缓语调,轻而认真地说:“皇上是本宫唯一相依的血脉至亲,当然有资格规劝本宫。不过,选择权终究在本宫手里,皇上可以规劝我,却不能左右我。”
轻飘飘的一句‘血脉至亲’落在心间,却比耳光落在脸上要来得更痛。对于萧桓来说,面前的阿姐好像什么都没变,依旧包容慧敏,又好像什么都变了,变得洒脱而豁达。
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且甘愿承担沉重的责任,踏着荆棘铺就的道路一往直前。
“皇上查沈玹,是要动他吗?”见萧桓久久不语,萧长宁出声询问,眼中一派清澈淡然,如一泓干净的秋水。
萧桓抬起头来,带着鼻音问:“朕不该动他吗?”
“他帮了你。”
“可他也恶贯满盈。霍骘败了,太后倒台,满朝上下都要看他东厂的脸色行事,天下只知有沈玹而不知有帝王,岂非可怕?”
顿了片刻,萧桓继而道:“阿姐,朕睡不安稳。朕以前坐在金銮大殿上,帘前是沈玹,帘后是太后,每次上朝朕都战战兢兢,看到朝中忠臣不断地被贬谪、被流放、被杀死,可朕什么做不了,就像是一把刀明晃晃地悬在头顶,不知何时就会掉落下来。阿姐,沈玹比朕强大,比朕威严,有这样一个人终日守在朕身边,朕如何能安心?”
萧长宁叹道,“如今有本宫在东厂守着沈玹,你也不能放心么?”
“正是因为阿姐要留在东厂,朕才更加不放心!”说到此,萧桓面上浮起一层薄怒,红着眼道,“是沈玹毁了承诺,明明说好了目的达成便将阿姐送回宫中,任你婚嫁自由,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