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玹不疑有他,抬手按了按他的脑袋顶,问:“那支射丢的箭找到了吗?”
“啊……箭?”阿七失神了片刻,方摇了摇头,咬着苍白的唇说,“找不到了。”
沈玹以为他是因丢了心爱的箭而伤神,便道:“找不到便罢了,哥哥会送你更好的。”
阿七只是呆呆地望着他,而后想通了什么似的,缓缓绽开一抹脆弱的笑来,说:“哥,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啦。”
那时候的沈玹还太年少,并不清楚阿七眼里的决然是什么,等到他明白一切的时候,已经太晚太晚了。
那弓箭终究没来得及送出。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周玹,随母姓,改为沈玹。”
“马背上的包裹中有盘缠和一封信,你连夜出发,替为娘将信送去漠北燕回山的刘成将军手中……快!立刻走!”
沈玹离开的那一夜,阿七并未睡着。他披衣赤足,提着一盏灯站在廊下,只静静地目送着哥哥远去。
不知为何,已跨上马背的沈玹又折了回来,摸了摸阿七的脑袋,望着他神似自己的容颜,轻声道:“别担心,阿七,哥哥送封信就回来。”
“……好。”阿七嘴角动了动,似乎在笑,声音在风中有些颤抖,说:“哥哥可以慢些,不用……那么着急回来。”
一旁的周沈氏听到兄弟俩的对话,眼中有了一瞬的挣扎和柔软。她张了张唇,可喉咙却像是被人扼住般,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死死地咬住嘴唇,扭头捂住了眼睛。
……
“母亲骗了我。”
漱风楼中,沈玹眸色晦暗,狠狠灌了一碗梅花酒,方道:“我找了许久,可塞北根本没有什么刘成将军,那只是母亲骗我出去避难的借口。”
事实就是如此残酷,等到沈玹再回到京师时,静王兵败,周家已是天翻地覆:所有人都死了,沈七代替哥哥受罪,成了宫中年少的阉奴。
萧长宁听得难受,既是为将内疚深埋心底十余年的沈玹,亦是为了那个身世坎坷的沈七。
她能说些什么?责备沈玹母亲的狠辣无情,还是安慰沈玹逝者将息?
身体里的暖意已随着故事真相的揭开而渐渐凉去,唯留满腔怆然。萧长宁斟了一杯酒饮下,待到浑身又泛起了暖意,这才敛裾起身,走到沈玹身边坐下,与他并肩相抵,轻声道:“那,沈七有怨过你们吗?”
闻言,沈玹嗤笑一声,“他傻成那样,何来怨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