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说着看了一眼手表,“我只在你这待一刻钟就要走。”
冬天的夜黑得格外早,路灯昏黄的光从街道两旁香樟树的树梢上洒下来。正是融雪的天气,还刮着冷风,路上行人不多,他的几位侍从官只远远跟在后面。
他问她,“你冷么?”
顾舒窈摇了摇头,低低说了一声“不冷”,便继续与他往前走,低着头心事重重的。他见她穿了一件较厚的羊绒大衣,便也没有再说话。他自己其实也是个寡言少语的人,只是在那个位置上,总要去应酬去交际,难得找到一个人在这样一个时刻陪着他一起安静。
走了一段路,她突然问他:“会死很多人么?”
他觉得有些莫名,皱了皱眉,“或许。”他想了想,笑着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是从枪林弹雨里过来的。”
她其实并没有刻意去担心谁,只是乱世中的战争让她觉得残酷,她知道他会错意,也没有去纠正。只是他那句“我是从枪林弹雨里过来的。”说的未免太过轻巧,轻巧得让她的思绪飘了出去。
那帮匪贼她是听人提起过的,抢劫杀人无恶不作,连军需物资都敢下手。而他此行,便是要带着他的军队深入虎穴,去深山丛林中将他们剿灭。
这样的感觉很奇怪,一个军官在临行前与她一起散步,她从前只把他当顾小姐的未婚夫看待,不过是一个控制欲强又有些虚伪难缠的男人,可真正听说他要去前线剿匪,又忽然有了些奇怪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去战场上厮杀的军人与被他们庇护的普通百姓相比,多了份独特的使命与荣光,使她稍微少了些反感。
他见她紧蹙着眉,看了她一眼,揶揄她:“在想什么呢?舍不得我么?”
她不去理会他,倒是他的那句调侃使她跳出了刚才的思绪,她突然想到可以趁着他临别前态度温和,试着和他提提要求,于是说:“这几天我出去办事,你那几个侍从总是跟着我,寸步不离的,太招摇了。我以后出门,能不能让他们别跟着我?”
可他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她,“不行,现在有些乱,你单独出门太危险了,何况这段时间我还不在盛州,我正打算给你再多安排些人。”他许是见她不高兴,又考虑了一会,“那我以后让他们都穿便服。”
她有些恼,“这是在法租界,有巡警的。”
他笑了,语气却格外冷,“法租界?你要知道,这些外国人混蛋得很。”
他对租界的态度很抵触,顾舒窈记起上次跟他提她将洋楼租在法租界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