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拉着何书墨走出了包厢。
还好,她喝多了但并没有到烂醉得无法走路的地步,似乎就只是意识不清楚,满嘴说胡话,以及不停不停地掉眼泪。
他根本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有这么大的情绪,眼泪像是永远也不会干涸似的往外哗哗地流,她一只手被自己握住,另外一只手挡着红透的脸,偶尔抹一下眼泪,所以手心手背都湿乎乎的。
睫毛上被濡湿了一大片亮晶晶的泪水,闪着点点薄光,从她纤细的指缝里露出来。
何书墨只是乖乖地跟着他在走廊里走了两米远,就很胡闹地想要停下来,发疯一样,试图甩开顾凛紧紧攥住她手脖子的手,声音带着很浓重的哭腔:“你到底是谁啊,你别碰我,我不要走,我要找顾先生,呜……”
出了包厢门,她的情绪竟然爆发得更彻底了。
顾凛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没有任何安慰别人的经验,更别说是安慰女孩儿。
顾凛没有松开手,紧紧攥住她发烫的但却很柔软的手腕,往前大步走,穿过走廊,越过很多看热闹的人的好奇眼光,终于,他把何书墨塞进了黑暗的楼梯间。
还是在没人的地方安慰她比较好,毕竟他不想被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指指点点。
刚走进楼梯间时,感应灯闪出晕黄色的亮光。
何书墨依旧在哭,呜呜咽咽地说着模糊不清的对白,顾凛用一只手按在她肩膀上,把她按在墙边,让她站好,然后尽量压低声音,显得温柔一点:“好了,别哭了。”
这似乎是自己说过的,最温柔的一句话了。
而且似乎有点作用,顾凛看见何书墨一直因为抽抽噎噎而颤抖的小肩膀忽然停下来,哭声也渐渐低弱了些,然后她拿开捂住眼睛的手,露出一双湿漉漉的,满是泪水,睫毛黏在一起的大眼睛,在看见自己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怔住了。
她双眸湿润地凝望着自己,眼神楚楚可怜的,溢满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却沉甸甸的感情。
他的心也似乎被揪了一下。
何书墨看他看得很认真,很贪婪,像是在用眼睛一笔一笔描摹他的样子似的,然后眼泪又滑出来一颗,轻扫过脸颊,坠落不见了。
她晃了一下神,胸口起起伏伏,微仰着头,静静地凝视着顾凛,声音带着哭腔,然后傻呆呆地吐出两个字:“老公……”
在那一瞬间,顾凛以为自己听错了,微微蹙了一下眉,她刚才傻里傻气地,喊自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