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一边说话,一边剧烈咳嗽。
不等姬昌开口说话,苏澈赶忙又说道:“儿臣以此残身,原就死不足惜,但从此以后,不能再像朝歌归途中那样,侍奉于慈父膝下,聆听教诲!不能再为父侯、为西岐万民上阵杀敌,驱除犬戎……思及于此,诚不孝也!”
说着,苏澈泪流满面,以头捶榻。
一番言语,情真意切,在场之人见状,无不动容,潸然泪下。
若非公子不畏艰险,深入虎穴,代父赎罪,或许西伯侯此时仍旧被拘于羑里。
若非公子智勇双全,击杀玁狁,大破犬戎,或许西岐已陷于兵临城下之险境。
更何况,先祖姬弃也说公子打碎祖器,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姬昌将苏澈扶住,同样是泪眼婆娑,柔声说道:“我儿不必多想,你且安心养伤,过往之事,孤绝不追究!更何况,我儿有功于孤,有功于西歧,只要你真能为西歧着想,莫说你体内流着我姬氏血脉,就算你并非我族中人,我学那尧舜之法,又有何妨!”
言讫,姬昌轻轻地拍了几下苏澈的臂膀,意甚鼓励。
苏澈看着姬昌,不禁愣住。
姬昌又与苏澈说了一些宽慰的话,这才带领群臣离开。
目送姬昌离开,在樊素和小蛮的服侍下,苏澈重新躺于床榻之上。
“姬昌果然开始怀疑我了么?”
望着头顶上方的帷帐,苏澈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推断,不仅是因为姬昌的那番话,更重要的是,刚才他分明看见,俞岐垂手立于旁侧,神情间隐晦地掠过一缕狡黠。
很明显,俞岐故意胡说八道,乃是与姬昌合伙演戏而已,为的就是试探苏澈。
结果,不言而喻。
“外有忠诚,内怀奸诈!”苏澈喃喃地道,“费仲对姬昌的评价,还真是中肯啊!”
不过,想想也对,倘若姬昌连这点智慧也没有的话,那么他如何才能治理整个西歧。
姜还是老的辣!
但话又说回来,姬昌既已看穿,却并未当众道破,说明他也不愿与苏澈闹翻。
至于姬昌临走时说的话,苏澈只能半信半疑。
是福是祸,只能自己掂量。
“接下来的路,似乎有点艰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