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茫然,体感失重,韶旭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有如站在天际或居卧云端,飘飘乎而高立,遗世尘嚣而无垢。
放眼是滔滔。
耳闻是滔滔。
五感都被剥夺,银白充斥眼眸,愣怔地俯瞰着脚底,敛收无挡洪流奔腾不息状,看它正驭向那不可知的归宿,宛若迎接朝阳,款受新生。
“唔……”
头颅胀痛,短暂的剧痛令得韶旭神智清醒,当即大掌糊脸面,五指死死扣住颅骨,试图以痛制痛,整个人咬紧牙关,容貌扭曲显狰狞。
同时又眯眼透五指,欲从此隙间记住外面场景,心神濒临失守,境地无限危险,处在永世沉沦边缘。
忽然——
“昔於始青天中,碧落空歌,大浮黎土……”
晦涩经文念诵,那是少年妙清音,朗朗说经一遍,弭病发聩,韶旭聋耳开聪。
说经二遍,盲者目明。
说经三遍,喑者能言……
说经十遍,枯骨更生,皆起成人。
待得青衫客眨眼,已然别了此间,亦别了此间少年,真正从大梦苏醒过来,周遭是修真路场景,默默推算一番,外边天更微亮。
“你似乎略有所悟。”
韶旭流目,那是雁刀在说话。
不知何时来到韶旭旁侧,真正达到齐肩程度,显然是入了化境,通体气机之浑厚,堪与昨夜韶旭相较论。
韶旭道:“我的确有所悟会,不过你似乎悟得也挺多。”
雁刀点头,“是挺多。”
其实不需要韶旭再多言了,因为他从雁刀眸中看出了渴望——对战的渴望,但他还是仍不住说。
盖因……
“抱歉。”韶旭款款起身,整衣敛容持笑道:“我悟得更多。”
于雁刀与万众错愕注视下,脚步抬放有张弛,往前踏出一步又一步,举世霎时震惊,人声之沸腾,喧闹动彻古来今!
“两步……!”
雁刀喃喃,低声着似呓语的调,怀疑自己是在梦里。
“两步……”
便是同受激励,一夜进军化境或触碰天地层次者亦黯然叹息,仰视青衫客背影,只觉彼此距离从未拉近,反而不断拉开。
但下一秒。
战意重燃,雁刀双眸放亮,启齿开口言:“没想到你进境如此神速,悟得这么多,拉我这么远。”
“这我倒要看看,这前路到底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