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目光冰冷。
孟铁头心里发毛,再也不敢怠慢,把平日里对汪继军的印象赶紧说了起来,说他处事极为孤僻,除了与自己还说说话,几乎不与外人交往……做事认真,对火铳的击发和步操极其娴熟……还有,他不近女色,不好享受,对钱财的概念颇为淡漠……
“……是个怪人,”
说到这里,孟铁头突然想起,“对了,此人身手很好,是练过的……”
军官沉默了一小会,回头看了看后面阴影处那人,那人似乎点了点头。
“你说的我们会记着的,不过,你很不老实啊……”
那军官定定盯着他,冷冷道,“马进宝临走前,将粮食全部运去仪真了吗?”
“这个……”
孟铁头脊背顿生一股凉气,完了!
这下,避重就轻的罪名,怕是跑不掉了!
“都藏在了哪里,你不会不知道吧?”
军官冷然道,“现在交代,还来得及……”
“我说,我说……”
……
半个时辰之后,问话终于结束。
审问的军官叫来两个士兵把他带出去,这时候,他听到军官与背后阴影中的人在说话:
“顾大人,你看……”
“八九不离十了,可以收网了首长。”
“好,那就收网……传令,各分队同时出发,动作要快!”
孟铁头还没迈出门,所以听得真切,此一刻,他只觉得万念俱灰!
落到明贼手里,成了个战俘,已经是奇耻大辱了,如今为了苟且偷生,居然毫无保留,把什么都交代了,更使他羞愧万分……
若是昨晚在出逃时干脆被踩死,或者被乱兵一刀砍杀倒也罢了,没想到自己行伍十多年还这么怕死,看着长刀架上脖子,脚就软了下去。
被人供出成为战俘后,又没有勇气一头撞墙自尽,到得提审时,不但连个不字都说不出口,还唯恐说得不详细,恨不得将底裤都脱光,巴结得起劲,甚么抱负,甚么大义,全都抛诸脑后了……
虽然不再有人围观,但是他既羞又臊,只觉得无颜面人,只好低着头迈步,任由士兵将他重又带到城墙边。
这里也有一排藏兵洞,便临时做了拘留室,经过初步甄别,需要关押的俘虏都暂时扣押在这里。
他一个劲地唉声叹气,就连饥饿都忘了,留用的知府衙役们给俘虏送来了水和饭食,他也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