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之间,天地之间一片银装素裹,寒风呼啸,钟跃民清晰地感受到寒冷的空气,从鼻腔进来,经过气管,进入肺中,然后带着温热的二氧化碳和水汽,被呼出来,在空气中形成白色的雾气。
呼吸之间热量就这样被带走,钟跃民感受到极度的冷,手脚和脸上都被冻得发疼,脚上的鞋也被积雪沾湿,里面的湿掉的袜子在鞋子里滑动,走起路来不断有摩擦的声音。
钟跃民只能不停地走,沿着路不停的走。
糟糕地是,大雪将马路和田野全都覆盖,让钟跃民根本分不清路在哪里,他只能拿撬棍当雪杖,戳一下,听到金属和石子的撞击声,才往前走一步。
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整整走了一个多小时,不知道走到哪儿了。手上没有手机可以导航,连个地图都没有。
钟跃民估算了一下自己的速度,一个多小时差不多走了有十来公里,照道理也应该到了售票员说的那个路口了。
可是环顾四周,除了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到路口在哪里。
正当钟跃民犯愁的时候,从身后方向来了一辆驴车,驴子脖子上系着的铃铛,发出铃铃铃的响声。
可能因为风雪的缘故,驴车到了钟跃民身后,他才听到声音。
钟跃民喜出望外,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他快步迎上去。
“老乡!老乡!”
“吁!”赶车的人叫停驴子,“上车!”
钟跃民倒是一愣,也顾不上许多了,把袋子往车上一扔,就爬上了驴车。
车上装满了干稻草,赶车的坐在一边,钟跃民坐另外一边。
“来,喝一口,暖暖身子!”老乡吆喝着驴车重新上了路,递过来一个军绿色的水壶。
钟跃民接过来,喝了一口,是老白干,忍着嗓子眼儿辣呛,好奇道,“老乡,你也不怕我是坏人?怎么连问都不问一声儿让我上了车呢?”
“你是不是从去廊坊的中巴车上下来的?”
“是啊。”钟跃民答道,“您见到那辆车了?”
“半个小时前从那边经过,见着他们了,这大晚上困在那儿,冷得够呛。”老乡回答道,“窝还给了他们一捆稻草,好歹能铺在车里当铺盖。”
“您好心!是车上人跟您说我在路上的吧?”钟跃民笑着道。
“那个卖票的说的,长得不好看,心还挺好的!”老乡打开水壶,咪了一口老白干,舒服得直眯眼睛,“他看下雪了,怕你在路上冻死,让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