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郡是个很敏感的地方,因为地处并州战场。
临安郡又是个很特殊的地方,因为郡内有个叫青雅集的县城,城内有一家翠烟楼,号称娇丽三千,乃是整个并州当之无愧的头号勾栏。当然,娇丽三千那是夸大了,三百却还是有的。
但哪怕只有三百娇丽,却也足以让它成为仅次于京都永陵第一销金窟——彩云坊的流金淌银的肉店。
而在三百娇丽当中评选出来的花魁,虽算不上天下第一美人,在西北冀、并、岭三州却也是当之无愧最娇艳的一朵花。不知有多少嫖客砸锅卖铁,却连她的面都见不着;不知多少权贵争锋相对,为了这朵花的归属闹得不可开交。
她的名字叫李香君,这是一个,仅凭名字就足以让人想入非非的女子。
李香君的香闺,作为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幽阁,自有一番别样的意蕴。
只见外间书画古玩陈设有致,琴瑟琵琶俱全,玉案四台,双柱各挂笛箫;
西面有垂帘,帘后有几个书架,坐北处置一台书案,列有笔墨纸砚。右面墙上挂着一幅晦涩不明的字画,画的是如蝗灾般灰蒙蒙的雾里头,隐隐有个孤单无助的纤弱背影,几句简词,题词的正是一百多年前有“书圣”美誉的灵帝;卧榻在东,掩映在薄幕后,卧榻旁是梳妆台。
李香君正坐在梳妆台前描眉。
十八岁的李香君,比三年前被评为花魁时增添了不少风韵,柳眉又细又长,丹凤眸内似蕴有烟雨之渺然、寒潭之清冽、诗词之雅致,一如她丽若朝霞的脸容,一颦一笑间便有万种风情。
勾栏规矩,未“梳拢”的姑娘不能梳髻,一头水亮顺滑的青丝披在翠绿水罗烟上,内里是袒臂月白长裙,褶皱上绣着青竹,看着十分清吟。
对这一切,翠烟楼的老鸨感到十分欣慰。
可是此刻,她却是满脸的愁苦之色:“我的好香君,你倒是应个话呀。”
李香君檀口微启,道:“妈妈,我告诉过你很多次,我不想见他。”
她的声音字字珠圆玉润、浑圆饱满,听在耳内,分外享受。
老鸨通常有很多手段对付不听话的雏儿,可李香君跟一般雏儿不同,身娇肉贵,断一根发丝都能让她心痛半天。
“那柴大公子有什么不好?”老鸨拔尖声音,“柴家是青雅集首富,而且柴大老爷是京兆尹的妹夫,柴二公子更是被宫家老爷收为弟子,你难道不知道,那宫老爷可是整个临安郡最强的修行者,连那些横行霸道的强徒悍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