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离走过去,蹲在她的膝前。
沈流云屈指在他额上一弹:“看看你,眼睛里充满血丝,昨晚又没睡吧。”
“疼。”燕离轻喊。
“还知道疼,那就还活着。”沈流云轻轻地抚平他的眉头,“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姑姑都没放弃,你就一脸悲伤难过,好像我已经无药可医。”
摸了摸他的头发:“乖,姑姑不会阻止你悲伤难过,若姑姑真的不在了。但是,不允许沉溺,最长就一两天,你要学会适应,‘失去’本就是每个人所应该掌握的。所以你悲伤难过的时间只有一两天,现在用了,真到那时候怎么办?姑姑还活着,你就不能来点花样逗我开心,这岂非你最擅长的?”
燕离鼻头一酸,连忙抱住她,把头深埋。他不允许自己再软弱下去,还有很多的事情没做。重新抬起头,复又恢复坚定:“我说过不会让您死的!”
沈流云一怔,旋即笑着点头,柔声应道:“嗯,姑姑相信你。”
离开流云小筑,燕离直奔浮萍园,连小春的白眼也视而不见,径自钻入书屋。
般若浮图正在看书,听到脚步声便知是他,道:“欲速则不达,燕公子已经连着两个晚上没闭眼,小歇片刻为好,不然拖垮了身体,沈教习就真的失去希望了。”
沈流云的境况,瞒不过有心人,更何况同为教习的般若浮图。
“居士有心了。”燕离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目光在书架上扫视挑选,时间不多,只能看一些可能有线索的书。
小春适时端着一盏茶进来,没好气的说:“小姐,我真搞不明白,您的好心好意,老是被人拒绝,明知道别人不会接受,您为什么还要做多余的事呢?”
般若浮图笑着道:“不能因为善行无果而不行善。”
小春很不服气,却知道自己辩不过她,索性转身离开,并低声咕哝:“沈流云不就是教了你一点东西么,犯得着要死要活,天天往这凑么……”
燕离没心情跟小姑娘计较。这时看到角落里放着一本很残破的纸质书,他走过去抽出来,只见封面上写着:天启纪事。是一个叫刘嵩的人所著。
这个名字很陌生,但《天启纪事》听着就很有些大气,不知为何蒙尘至此。
翻开扉页,上面写着:狂生纪事,潦草几笔,书天启二三事。
前言很有些漫不经心,就冲这态度,他的书就不可能被广而推之。
第一页写着:广源十八年,庆皇帝驾崩,举国哀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