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地应了声:“嗯。”
“嗯是什么意思?”
“诶你怎么跟老太太似的这么啰嗦?先管好你自己吧!”
吴峰又躁起来,但常安了解他,嘴巴不饶人,可心眼不坏。
她拍了拍吴峰的肩:“你以为我想管你,只是希望你多替阿婆想想。”
这边刚勉强聊完,阿梅扶着穿戴一新的阿婆过来,一家三口重新调整好位置,常安抬起手机,站吴峰旁边的女人突然低低喊了声:“能不能等下?”
“怎么了?”常安问。
阿梅不大好意思地捞了下头发,说:“想补个口红!”
“补啥补,赶紧拍完吃饭。”吴峰很不耐烦地呵斥阿梅,坐椅子上的阿婆回头瞪他,“晚两分钟吃能让你饿死?别理他,去补!”
阿梅迅速跑去拿包,从里面掏出小镜子和一管口红,又把手上刚才帮忙做饭戴的护袖给摘了,整了下染过颜色但已经枯黄的头发,还把外套脱了,里面是一件玫红色针织连衣裙,只是尺寸似乎偏小,勒得腰上有些紧。
这么来回磨蹭又过去了几分钟,吴峰骂骂咧咧,阿梅好像已经习惯了,也不理他,就老太太回头朝自己孙子手臂上捶了几记。
常安重新抬起手机。
“好了么?1,2,3…”
画面在屏幕上定格,照片生成,老太太坐在前面椅子上抱着花,后面站着两个小辈,阿梅一手挽着吴峰,一手搭着老太太的肩膀,身后是破旧的家具,床和墙。
这就是一张很普通的生活照,照着市井底层里的一家三口,没有光鲜的服装,没有优雅的布景,可是阳光正好,屋里饭菜正香。
常安按下快门的那一刻,自己也在笑。
她后来想,这三年时间自己靠什么撑过来?应该不是什么意志勇气胆量之类,这些都太空乏了,光靠这些空乏的东西根本不足以支撑。
她靠的便是这些细枝末节的温暖,丁守权,陈阿婆,小芝,吴峰,甚至是街口那个卖花的阿姨…这些于世界而言都是最普通渺小的存在,可对她来说即是英雄,至少在某些时刻是英雄,让她在一片荒芜废墟中多少看到点希望。
就好比你独自流浪在沙漠,风沙酷暑的,再也走不动了,也不想走了,想一头栽下去就此了断,可你下一秒又看到树,看到小摊水塘,甚至是从干涸沙地里冒出来的草芽儿。
就这些东西支撑着你再往前走一段,一段又一段的,你捱着那些苦,却也不断看到希望和惊喜,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