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佟暂感觉心里又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他驱车前往自己的实验室,一路上昏昏沉沉。
好些天没顾得上照看自己的花草了,他最近还特意设计了自动浇灌和养护系统,但是不知道是否因为想到父亲和母亲许云的原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些莫名心慌。
植物园北面是办公区,一座六层办公楼临街而建,办公楼的大门也即是植物园的正大门。紧挨着办公楼的南面,是几处很大的花卉培育实验场,再往南面便是大片的种植园,植物园的南面有一个后门,往来运输种苗的车辆会从后门出入。
和往常一样,佟暂走进植物园办公楼大门的时候,保安小葛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佟教授,您周末还来上班啊?”
“有点事过来看一下。”佟暂笑笑回道,“今天你一个人值班吗,老袁呢?”
“老袁家里出了点事,请假了。”
“哦!”
佟暂说着走上楼梯。
他有点心不在焉,自从一进入办公楼,他就有种和往常不一样的感觉,像是大脑某个区域被蒙上了一层油布,模模糊糊,不像以前那么清亮了。这种感觉他说不清楚,就好比是近视眼摘掉了眼镜,或是把耳朵里塞上了棉花的感觉,知觉能力下降了许多。
以前一进入大楼,他的感觉有一种说不出了敞亮,好像有一种穿透感知的能力,对整座大楼有一种了然于胸感,甚至有时能感觉到在某个楼层或某个房间是否有人活动。
然而,今天这种感觉没有了!
佟暂忐忑不安,越是靠近自己的办公室,这种感觉越强烈。当他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拿钥匙的手都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门一打开,他立刻便冲向了放置蓝草的柜子。
咦?怎么又变成了无色?
白瓷彩釉花盆依然静静地端坐在洁白的棉布上,花盆上方看不到任何东西。在蓝草无色的时候,看不到它很正常。
只是佟暂奇怪,他记得,他上次离开之前他让蓝草变成了蓝色。他很喜欢那种颜色,像幼时的心灵,单纯清澈,却又充满无限可能。如果不是为了研究什么,他总是会让蓝草保持蓝色。
佟暂仔细盯着那盆蓝草,好久没有看过它无色的样子,竟然有些不太适应,好半天没有看到那些雾般的轮廓。
他调了调柜子后面的百叶窗,让光线照进来更多些,他再盯着蓝草观看。好半天,还是什么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