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不说,匈奴单于经此一战,骄矜之气益盛。
虽然此后没有再大规模集兵南下,但小股轻骑略掳边境的战报就从未断过。之后的汉庭又经历数年藩国之乱,匈奴势力范围更是趁机达到全盛。
朝野上下虽知早晚终究是心腹大患,却一直也没有万全之计应对,只能是一面小规模冲突不断,一面采取和亲、边贸等绥靖之策暂时妥协。及至最近,边庭事态终于益发严峻,匈奴游骑攻屠堡寨袭杀戍军,越来越多迹象表明,单于很可能有发动大规模战争的准备了。
而朝堂之上是战争还是妥协,大臣们总是为了各种各样的厉害关系争论不休,至于最前线战士的血和死亡嘛,在所谓的帝国利益面前,只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筹码罢了。
对于大人物们之间的思维方式,在前生有一半是在黑暗世界搏杀的元召看来,是再正常不过了。
对与错,正义与邪恶,慷慨激昂与卑鄙猥琐,在这里不是评判的标准,而只是值不值得交换的条件而已。
因此,此刻听得那魁伟大汉热血悲壮的讲诉,只不过心底冷笑一声罢了。
而卫青那帮人连同赵远宋九却早已人人面容激愤,那名叫公孙敖的青年护卫振臂呼道:“匈奴狗贼如此欺人,吾煌煌大汉志士岂能相忍?”
其余众人皆面色激动。却听得上首居中而坐那人咳了一声,淡淡说道:“毋须再论,想来后日大朝会之上当有定议。当今天子锐意昂进,自不会屈于外虏!”
原来这人正是大汉朝廷九卿之一的光禄勋大夫王恢。
此人奉旨出使西域两年多,月前刚回到长安。今日却是一帮故旧友人邀他登高赏景,顺便为其接风洗尘。酒意正酣之际,席间有人谈论起近来西北边塞又起烟云,匈奴屡屡犯境的事来。那雄壮大汉正是军中一员裨将,名叫张进,有故旧袍泽在边军轮戍,几日前有军中战报,那些曾经共过生死的兄弟大多已在几次战袭中罹难。心中一直悲愤,刚才听得几个文官引经据典陈述两国战和利弊,听到朝廷之上竟似有大半主张继续绥靖和谈声音,再忍不得,这才出言激辩。虽然大家平日也算是朋友关系,此时争论起来,却未免有气愤夹杂。
那几个文官却不以为然,其中名叫苏未名的是光禄寺的一名属官,缓缓把手中酒杯放于几上,微捋须髯温言说道:“大人所言正是。想朝廷几十年来开边贸、和亲匈奴单于,换的两国和平,比起战争来,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小的太多了。此正是算于庙堂,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上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