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请见弘复帝。
这日私复帝精神着实不济,因他刚犯了心绞痛,多得服食丹阳子进献的丹药才得以缓解,不过也仅只是缓解了痛感,虽贵为一国之君,也逐渐感受到死神步步相逼的威胁,且又再听闻消息,皇后的病症也一日更重一日,所有医官都称药石无医,况怕至多一月,就要撒手人寰了。
他们是夫妻,最终也要相继下赴黄泉,可人生残岁,到底怨恨难释,皇后只怕仍在恼怒所嫁非人,而他,也的确没有资格求得发妻的谅解。可讽刺的是,生为夫妇,死当同坟,当入幽冥,彼此的亡魂仍然无法陌路。
劳燕纷飞或许不是最遗憾的事,最遗憾的是情义不复却生生死死都要捆绑。
所以当听闻魏国公说到贵妃已经神智不清的时候,弘复帝难免更多愧憾:“是我耽搁了她们,妻妻妾妾跟我受了这多年的苦,好容易不再如履薄冰,结果到头来,任谁都落一身病症。”
“秀只有贵妃这么一位胞妹,所以明知请求有违礼法,还是希望皇上能够法外施恩。贵妃患的是心疾,秀担心长期困禁于深宫,越发会让贵妃病情加重,所以还望皇上恩准贵妃能在郑门别苑安养,有内子及诸多家人时时宽慰,说不定还能逐渐康愈。”
本朝的礼法,后宫妃嫔可没有大归荣养的先例,即便生有子嗣被封亲王,妃嫔仍然不许出宫得子孙赡养,至多无殉葬之忧,却只能老死禁廷。
但这回弘复帝恩许了郑秀的请求。
“我会告知太子,安排贵妃暗下往别苑,这件事到底不能声张,让太子睁眼闭眼罢休,毕竟当年,若无你郑氏一门鼎力相助,也没有我能克承大统的一日,国法为国法,人情归人情,贵妃的心疾,也的确有我的过错,这些年我忙于国政,太过冷落后宫了,贵妃又是个要强的性子,她而今膝下也没个一男半女……那时我自顾不睱,才导致我和她的孩儿因为小疾夭折,后来又因老三的事,斥罪于她,她之所如此偏激,确然是我不够体恤。”
郑贵妃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安置在了魏国公府名下的一处别苑。
经诊,她的确怀有身孕。
于是这日,魏国公终于乔装出行,且楚心积虑摆脱了所有明里暗里的眼线,和一人私下碰头。
但他当然没能摆脱娇杏。
还是在此一处毫不起眼的民宅,娇杏并不陌生,所以她一度认为魏国公要见的人仍是当时那人,但魏国公这回显然是预先许久赶到,甚至在廊庑底闭目小憩了一阵。
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