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里总有些叫你想忘也忘不了的事跟人。李妈妈对谢姝宁而言,是一个。蔷薇,恰恰也是。
其实真论起来,谢姝宁也不过才在田庄里过了两年。
可这两年却似乎比她后来加起来的许多年都要更加漫长可怖。
彼时,跟着她去田庄的人里,除了李妈妈外,还有个蔷薇。李妈妈翻脸无情也就罢了,她本是陈氏的人,这般做可憎却并不是没有道理。然而蔷薇呢?
谢姝宁记得桂妈妈说过,蔷薇是母亲从外头捡回来的乞儿。
宋家对待下人从来宽厚,蔷薇更算是被桂妈妈当做女儿养大的,在母亲眼里也不是普通丫鬟。
她冷眼看看弯腰拨弄火炭的蔷薇,身上穿的用的,哪一样不堪比旁人家的小姐?宋家不缺银子,绫罗绸缎,蔷薇哪一样不曾用过穿过?
丫鬟,她哪里像是个丫鬟!
一口恶气堵在了胸腔里,谢姝宁努力遏制着,却仍觉得翻涌不休。
被她喊做姐姐的蔷薇,前世里却比李妈妈翻脸得还要更早一些!
因此,她恨李妈妈,却更恨蔷薇!
甚至于,当初她划破了谢姝敏额头肌肤的时候,便是蔷薇陪着她的。
有些事,她当年看不清,如今却是一桩桩一件件都觉得万分浅薄易见。
“蔷薇姐姐,我的梦梦呢?”谢姝宁眨眨眼,突然问道。
蔷薇直起腰,回过头来道:“桂妈妈先前收了起来,小姐这会想要梦梦?”
“嗯,我想要!”谢姝宁肯定地道。
蔷薇有些迟疑,却还是点点头,而后对李妈妈道:“劳妈妈先陪小姐一会,我去去就回。”
李妈妈听着两人的话,一头雾水,此刻见蔷薇这般说也只是颔首。等到蔷薇撩起防寒帘子出了东次间,李妈妈才好奇地同谢姝宁说起话来:“八小姐,不知梦梦是什么?”
“梦梦……就是梦梦呀。”谢姝宁漫不经心地搭着话。
她的确是想梦梦了。
梦梦其实只是一只布偶。蓝色的身子,圆滚滚的脑袋,还有两只短短的手,上头一根手指也没有。白白的脸上还有一张巨大的嘴,边上用黑色丝线绣着长长的胡须。再加上身前缝着的大口袋,其实真的一点也不好看。
可是,这是舅舅亲自做了送给她跟哥哥的。
哥哥的叫多多,她的叫梦梦。
舅舅曾说,旁人家的孩子都玩布老虎,咱们家的孩子便要玩些不同的东西才是。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