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那操船的绛衫人都已躲入舱中。船身因无人操控,随水逐流地缓缓转动。其时十几顷湖面波光镜平,飞鸟无踪,一时连风都定了。唯有官船急驶的哗啦水声始终不辍,愈发使人觉得郁寂难当。
白无敌望着那船,忽觉在这极静处漫漫生起一层难言的荒凉来,连繁华流谢的瘦西湖都眩然失了色,一望里俱是灰天败水的大泽青光。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几片苍云遮没了太阳,似该有雨的样子。再低头时,那十几艘船中已射出无数羽箭,便似一场黑雨,直扑游船。白无敌心里陡然跳了一跳,便在那时,却见那游船船蓬整个儿掀起,几道人影箭矢般跃入半空。所有瞄准船蓬的羽箭竟都就此走空。
围船诸人不及多想,兀自搭弓向半空乱射,不妨两轮乌光自游船船身猛然激射,围船诸人当即横仆一片。原来那游船船身竟早安排了机弩发射暗器。此时围兵不由阵脚大乱,欲待操舟相避,却已全然不及。游船上穿蓬而出的数人分别落上敌船,刀闪剑铄,血肉横飞。转瞬之间攻守情势已全然逆转。
白无敌见那玄衣大汉使一柄长枪,出手声威无伦,顷刻已屠尽一船人马。更无片刻犹疑,将枪杆在甲板顿力一撑,如鹰击雁翔,飞身登上丈许外另一条船。而那绛衫艄公使一根长鞭,身法从容潇洒,却出手异常狠疾,缠卷击刺,一鞭出便有血光迸溅。其余几人虽不如他二人,亦大可横当一面。片刻间围船已溃不成势。混战之中,有六艘围船急速驶离,分向东、南而去。游船上诸人正各自缠斗,一时也无人可以脱身拦截。
白无敌见这一场围杀不过盏茶功夫,形势却瞬息猝变,至此方似大局已定。围方虽已落败,但当机立断撤出战团,游船一方毕竟人手有限,难以全歼。正思量间,忽觉脸上一凉,却是从洞开的窗里飘进一丝微雨。雨丝极细,几乎看不清晰,却织得密而且斜。湖面上忽然浸起一层厚纱般的烟水,带点冷冷的青。那些人影缠杀的船只都影影绰绰起来,四下里凄迷漫涌。白无敌极目看去,见逃开的六只船此刻离开战团已有十余丈,几乎便要走脱了。雨是更稠了,船的轮廓都已不清。他缓缓松了心,觉得再无可看也罢,伸手去取桌上那杯放了一阵的茶。便在那一瞬,他目光将收未收的一刹间----他眼角里掠过一抹蓝。
一抹极迅忽的蓝。那蓝并不怎么亮,其实是陈柔而亲切的。象是一些旧书的蓝封,磨得毛毛草草见了白絮,又或是月亮极明的晚上,薄云底下透着的模糊天。那点蓝自湖面掠过,极快,极飘,三转两折,又象是被风玩着的一根鸟羽,偶尔飘来让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