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她离开的时候蒋云瑞的额前有一缕碎发,如今那缕头发还在那个地方没有移动,可见他这一晚上的时间也根本没有丝毫动静,甚至连呼吸都几乎感受不到。
若不是他手腕的脉搏有微弱的跳动,她甚至怀疑他是否还在人世。
依然想着昨天晚上钟太医的说法,心中有些绝望,握住他的手低下脑袋轻轻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钟太医和何守中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何守中轻声说:“杜娘子,师父要施针了。”
依然抬头看着他们两个,又看了看床上的蒋云瑞,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发白。
云双也已经醒了过来,听到何守中的话,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钟太医扭头看向云双说:“还是去通知你母亲吧,这金针下去是生是死,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到底要不要治,还是让她决定吧。”
依然抖了抖嘴唇,视线落在蒋云瑞的脸上说:“这长针到底要怎么个治法?”
“金针全部入脑化瘀,所以会很危险,若是一个不慎,顷刻毙命。”
云双脸色惨白,甚至比床上的蒋云瑞也好不到哪里去,眼泪簌簌落下,浑身颤抖着不成声音,“可是……可是我娘……”
依然深吸了一口气打断她说:“钟太医你就下针吧,这件事就不要告诉伯母了,她一定撑不住,就等到润之醒来之后再通知她吧。”
钟太医看着她说:“只是这长针下去,是生是死谁也不知,说不定她来就是见最后一面。”
“不会的!”依然眼中有些决然,“他一定会醒过来的,况且若是不用针,他也就一直这样躺下去了吧?我想即便他现在清醒着,也不会想要自己这个模样下去,他若是就此醒来了,伯母也就不用担惊受怕,若是醒不了……”她看向蒋云瑞,声音有些发抖,“若是醒不了,到时候伯母若是要怪我,一切后果我都承担,即便她要我拿这条命来抵,我也无话可说……”女记向弟。
她说着,强自镇定地看向云双。
云双眼中还满是惶然,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遇到这样的大事,心中只剩下惶恐。
此时看着依然沉静的双眼,眼前浮现娘拿着给哥哥做的鞋面绣花的画面,心中满是酸涩,想着家里母亲头上根根白发,可是终究点了点头说“好”。
即便依然见惯了剖腹的血腥场面,但是此时看着一根根长针捻入脑颅的画面,还是忍不住别过头去,便也终于明白了医者不能自医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