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很自然,维持着正常的语气站起来敛衽回了一礼道,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喊了一句:“顾都督。”
顾钧“嗯”了一声,扭头看向亭外的湖面,过了片刻才转过头来看着她淡淡地说:“不知今日杜娘子约顾某出来所谓何事?”
依然本来已经想好了很多话要说,可是看着顾钧那一双沉静深隽的眸子,却觉得嗓子被捏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顾钧一转身在她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下来,将已经凉了的水反手倒出亭外,又拿起桌子上的滚水为自己填了一杯,这才道:“我们两个即将成婚,叫都督太过生疏,我记得曾经告诉过你,我字‘守诺’”。
只是这一句话,依然突然就回过神来,也想起来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依然也坐了下来,抬眼去看顾钧垂眸的面庞,眼前的男人虽然说话低沉缓慢,语调冗长,看似漫不经心,但是那狭长的眼睑下却是隐约可见血光暗动,那种尸山血海拼杀出来的气势难以掩盖。
她突然觉得面前的男人很是陌生,甚至有些不确定,这还是不是和她在霍连山里有着三日之约的那个人,那个在野狼面前护着她不受伤害的男人,背着她下山,对她说想要就这样走一辈子的男人,吃着她亲手烙出来煎饼憋了好久吐出来一个‘咸’的男人,或者是那个也会出言逗她,会亲手为她烤野鸡的男人。
依然压下心头的翻腾,忍了半天才慢条斯理地说:“顾都督的话我有些不明白,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依然父母皆已不在人世,不知都督是如何得到他二老的同意的?就这样直接下了聘礼,未免有些太过荒唐了!还是说您亲自下地去问过他们了?”
顾钧轻轻抚着水杯上的花纹,听着依然有些恶毒的话也不恼,只是静静地说:“但顾某还知道一句话,长兄如父,你父母虽不在人世,但是你兄长杜若瑾已经承袭了威远侯的爵位,他既为一家之主,已经同意了,并且也受了顾某的聘礼,那就算是答应了,这婚事自然是成了。”
依然知道他会说这句话,闻言只是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看着湖面上一只正在浮水的水鸟说:“依然父母只生依然和胞弟若瑜两人,却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来了一个兄长,想必是都督搞错了吧?”
两人顿时沉默下来,亭子里一时有些寂静,只听桌子上沸水的咕嘟声。
过了好一会儿,顾钧才沉声开口说:“你可是不愿?”
依然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橘子剥皮,嗤笑一声:“哪个女子会愿意被人逼着嫁给自己不想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