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人造之光,在眼皮以外的世界徘徊,针似的,一根根、一束束扎到虹膜上。
什么都看不清、却感到一种无言的温暖。
难道这里就是死后的天堂吗?
可为什么天堂里还会有泪水?难道说这里其实是地狱?
某种湿润的事物从她的手腕上流过,打湿洁白的床单。
——是有人在为我感到哀伤吗?
她想。
真是温柔的人呵!可倘若你要为我悲伤,我也会为你的悲伤而难过,就连心都好像裂开似的……所以千万不要为我感到悲伤,我所遭遇的一切与我所奋斗的一切就是我生命的意义,不消得任何同情。
——我是幸福着的。
床侧,玛蕾妮紧握雪儿的消瘦的右手,又赶忙将自己无用的的泪水拭去,强作欢颜。
——可是不论你的幸福与否,我仍然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深陷命运的儿女就这样再度在这婆娑世间相遇。
再相遇是美好的事情,绝不应以泪水作为开端,正应当常伴欢声笑语。
“自此不再有分离。”
她将她的手捧到胸前合拢,温柔地呼唤:
“雪儿·亚克斯迪卡。”
直到那双黯然的眼睛彻底张开的时刻,完整地将眼前的妇人收入眼帘,就此做成全部的世界。
“玛蕾妮……你是玛蕾妮吗?”
雪儿犹豫地叫唤着那个不曾忘却的名字。
眼前人的样子与印象之中稍稍有了些差别,但果然就是你吧?
“是的、是的。”
团聚真是太好了,她想,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这是死后的世界吗?天堂吗?原来我也可以上……天堂吗?”
身为天人的成员,即使身负崇高使命,到底也是刽子手。
“不是的!这里是Raiser的哥白尼号、你还活着!雪儿——”玛蕾妮一股气地将心中话语吐出来,“死后没有天堂的存在,只要活着就好了!”
“等等,你是还我活着、Raiser、哥白尼号,那么你还有……鲁伊德也活在这里?”眼角的余光瞥向一边,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影子,连面容都开始扭曲,笑容在肌肉勉强的抽动中消灭。
——双重的喜悦合在一起,但为什么我笑不出来?
“好奇怪……”
她盲目地将心中的不解以儿童般天真的调子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