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不相信姓宋的人品,如今也只能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可是当我在他的指引下于铜镜前坐下,任他一番折腾以后,我心中的念头已由将信将疑变成信他我简直脑子被驴踢了啊。
他却不理会我澎湃的内心,气定神闲地在我脸上落下最后一笔,端详一阵儿,很满意地点点头,像是某位技艺精湛的画师刚刚完成一件惊世骇俗的作品。
我扯了扯嘴角艰难地问他:“这就是将军的锦囊妙计?”
他笑问我:“殿下觉得怎么样?”我默了默道:“我想把镜子摔到你脸上。”他及时压住我的肩膀,谦虚道:“我知道你为我的才华感动,但也不必这样急着就要付诸行动。”
我望着镜子里那张五颜六色的脸,问他:“堂堂一国公主,却作妓者妆扮,你不怕我的名节更加为人诟病吗?”
他将手中描眉的笔往梳妆台上一扔,抱臂看着我,神色倒是一派闲适,轻飘飘道:“这一点殿下倒是可以放心。”我挑起眉头看他,听他解释,“殿下被绑来这里,是歹人设计,要拿殿下的名节做文章,他们将药喂给殿下,知道殿下醒了,立刻会在药效的控制下找男人……”看到我警告的眼光,不慌不忙将后半句话吞下去,若无其事道,“臣大体可以猜到他们会以什么借口来搜这座青楼,但是臣却以为,他们便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就扬言称在这里与人一度春宵的便是当今的十四公主。”
他的用词十分大胆,我毕竟是一个脸皮薄的姑娘,自是心肝乱颤,强装镇定道:“你的意思是只要他们认不出我来便行了?”冷笑道,“那你还真是小看了他们陷害我的决心。”
他淡笑着看我:“殿下忘了,臣好歹也是一国将军,召妓是有违大沧律法的。殿下不妨猜猜看,待会儿他们进来捉奸,是关注臣多些,还是关注臣怀中面目难辨的殿下多些?”又道,“殿下倒不如随意装一装青楼女子,顺便还能看一场好戏。”
我琢磨片刻,竟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只是没有想到他竟要以牺牲他名节的方式来拯救我的名节,令我差点对他有所改观。
然而宋诀这个人心里究竟打什么主意,并不好把握,毕竟我在他身上吃过的亏太多了,令我不得不防备,可此刻,我也只好扶着妆台,认命道:“也只能照将军说的办了。”
他露出一副你终于聪明一回了的神情,将不知从哪里摸来的衣服扔给我。
我把衣服抖开,是一件有西域风情的薄纱的舞衣。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