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看守所离开后,顾眉生一时竟不知道该去哪里。
工作日的下午,街道清静,她独自走在梧桐树繁盛茂密的街沿上,眉目寡淡疏离。
秦年驾着车在她身后缓缓地跟着。
树影与树影之间,阳光似乎越来越颓败,天阴沉地仿佛随时会落下雨来。
阴影晃动着树叶,落在女孩的肩头。
秦年许多时候都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被他一路看着长大的女孩。去年的春来时分,顾眉生还是那个柔软,温暖,笑容真挚的孩子。
不过一年光景,她仿佛换了个灵魂似的。
他想起自己的儿子。与顾眉生差不多的年纪,不出众,很平凡,日子里觉得最艰难的也不过是考试与学分,或者是脸上又冒出来的青春痘令他在学校里收到了同学的耻笑。
而顾眉生仿佛从来没有这些普通人的烦恼。她忧烦的,是身边藏了太多太多的贪婪和不堪一击的人性。
这样的顾眉生,无法不令人心疼。
秦年的心思,顾眉生不知道。她在路边走的累了,便上车,对秦年道,“秦叔,去华庭一号。”若她没有记错,栾亦然住在那里。
她想他。心从看守所出来就觉得烦闷得仿佛快要窒息。
顾眉生本能地觉得,这样的时候,惟有栾亦然才能安抚她所有的坏情绪。
半个小时后,她走进华庭一号19栋27楼。
复式公寓里仿佛没有人,她按了半天门铃,都不见有人来替她开门。顾眉生不愿就这样离去,下楼回到车上,翻开电子书。
等他。
车窗外,风声呼啸。秦年看向天边黑压压的一片乌云,轻声道,“怕是一场大雨要来了。”
当一场倾盆大雨泼洒了整座城时,栾亦然终于出现在了视线的尽头。他撑着一把黑色大伞,步伐在大雨间依旧稳健而笃定。
顾眉生开了车门走进雨中。
四目相对,急雨如线。
栾亦然见女孩一身翠色薄衫,婉然立于大雨之中。一张如玉容颜在水中显得湿润盈动。
雨丝纷纷点青衣,佳人如锦。
顾眉生的美,仿似能够慑人魂魄。
他走过去,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她一把揽进怀里,拥着她往公寓走进去。
秦年急急下车,却听到大雨中传来顾眉生微带沙哑的声音,“秦叔,你先回去。”
走进公寓,栾亦然拿了毛巾给她擦头发,见她一身衣衫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