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苏棠结束工作,往秋波弄看张小曼。
他走进水上居,看到张小曼正在喝咖啡。苏棠走过去,将她手边的咖啡无声地换成了温水。
张小曼抬眸看向他,微笑,“眉生不在家,变成你来监督我了。”
苏棠替她整理着桌案上的各种错落书籍,他说:“太太,有些人最好还是暂不见了吧。”
张小曼静默了一会儿,颔首,“好。”
苏棠又说:“你要保重自己。”
张小曼望着苏棠。他与顾眉生一样,是张小曼从小看着长大的。
曾几何时,那个懂事安静的男孩已经长大,现在还会反过来关心她。
张小曼让苏棠坐下,两人不咸不淡地说着话。
临走时,苏棠说:“太太,你要好好的。只要你陪在眉生身边,她就会对这个世界心怀一丝慈悲。”
苏棠离开后不久,张小曼从桌前起身,将那半杯咖啡装进了垃圾桶。屋外,廊灯柔和,张小曼透过玻璃窗看到自己苍白的脸容。
老了。
这样的自己,连她自己看了都会觉得唏嘘,眉生每天望着她的时候,心中不知该有多么地难过。
张小曼想起自己在秋波弄里生活的这些岁月。曾经,她可以为了小眉生而逼着自己与何美琪共侍一夫,看尽顾云礼的脸色;那么现在,她也可以守护女儿,继续磨掉自己的喜与悲。
苏棠的话令张小曼幡然醒悟:她的女儿依然很需要她。
夜里,她给郑温娟打电话。张小曼说,“妈,你说,顾鸿华的痛脚是什么?”
郑温娟披了衣服走到阳台上。寒风肆虐,摧残着张春晋精心打理的那些花草。她说:“小曼,与他生活了十几年的人是你。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
顾鸿华这样的男人,在商场数十年,百炼成钢,身为荣城首富,他手中的筹码实在太多,哪里还会有忌惮的人与事呢?
那一夜,张小曼躺在床上左思右想,终究还是被她想到了。
有的。
怎么会没有呢?
顾鸿华心中最忌惮的,便是她与栾倾待的那段过去。
电视里,又在放栾亦然与顾眉生同游纽约时代广场的画面。
有工人走进来给张小曼送早餐,“太太,咖啡正在煮,您稍等一下。”
张小曼说:“不用了。天气这么冷,喝一杯姜枣茶会更好一些。”她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望着电视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