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午,城西。
真武山西南侧,百花街巷。
响午过后,一道湛蓝天雷由真武剑道斩过苍穹。
无尽剑影所泄出的气浪将压城的乌云粉碎,瓢泼的大雨随之就像天河决堤般,从那遥不可及的天际倾倒而下了。不过短短几个呼吸,天与地,江与山,湖泊与楼宇都被雨水连成一片。朦胧的薄雾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来,还没有看清雨的方向就已经模糊了整座城池。
只是,再大的雨势,再冷的雨水,都不能浇湿今日的狂热。
叽叽喳喳的人欢马叫声,沸沸扬扬地撕破了模糊的视野,将本应沉寂的街巷渲染起浓浓的诡异。人影幢幢,吆喝着来往奔走于雨帘间,又或打着伞穿着蓑衣拥挤在楼宇门庭前。这些人的脸上此时只有两种色彩,要么极喜要么遗憾。
喜的是手里的钱,遗憾的也还是手里的钱。
经过第一个月分红的铺垫,两个月的期待、焦作与酝酿,今日不论是百花巷,还是长安城,更甚至大唐辽阔疆土上的每一座城池,所有身处这场商道变革中的参与者,都潜移默化地被欲望将燥热忐忑转化成了狂躁。城西百花街巷里的百姓,更仿佛感觉不到此时雨势之大,大得足以使他们轻易染上风寒,也要奋不顾身地跑入其中。
“让开让开都别挡着道!”
“天啊,今日又涨了!”
“这月绣花坊的盈利居然比上月足足高出一成?”
“不只是绣花坊,基本上所有小铺子都涨出许多。你瞧瞧那城北的镶金铺子,竟比上月盈利高出五成,这买卖简直就是捡钱呀。老朽我活了这般岁数,就从来没见过如此天大的好事,黄家这回可公德无量呀!”
“啧啧啧,百花楼今月盈利六十万两白银,每股可分红三贯二钱…啧啧啧,这也比上月足足番了三成红利呀。赵财,我可记得你上月借来不少钱,就全买这百花楼的股额了吧?现在你攒手里的股票子,少说也有五十数吧?啧啧啧,这回你可是赚大发呐。”
“呵呵,你别乱说,哪里有这么多嘛。”
“你别不承认,刚才你领钱时我就瞄着哩。”
“呵呵,有是有但没你说的那么多。”
“没那么多是多少?”
“上月分红时,百花楼的票子都已经涨到八两钱一张咯,我掏光腰包也就够买二十张票子,最后从我家当家那死活求来救命钱,又买了四五张。现在加起来,攒手里的票子也就只有四十张,哪里有五十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