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古月安看着还是坐在那张红木桌后的顾长安的背影,问道。
此时福伯已经退去,二楼之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今夜顾长安又换回了平日里那袭墨色的长衫,玉簪重新稳固住了她那一头如瀑般的长发,灯下身影,一如初见。
“有一个坏消息,是关于你的。”顾长安说着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道,“先坐。”
“哦?”古月安恭敬不如从命,快步走过去大刺刺地坐了下去,看着对面的顾长安,说道,“怎么没有茶?”
桌上没有茶,也没有焚香的炉,只有一壶酒。
“今夜不适合喝茶。”顾长安打开了那壶酒,顿时,浓郁的酒香在整个二楼飘散了开来,“应该喝酒。”
酒从壶里倾倒进白瓷的杯盏里,酒香更厚。
“二十三年的女儿红。”顾长安举杯。
“好酒。”古月安说了一句好酒,一饮而下,等到酒液在肠胃里微微发暖,他才猛然想到,“二十三年……莫不是?”
“正是。”顾长安点头,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那为何不等到……”古月安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了,古人做女儿红,父亲于女儿降生之日将酿好的酒埋在桂花树下,等到女儿出嫁之时再取出宴客。
但如今,顾长安的父亲已死,怕是……
“等不到了。”顾长安这么说了一句,将手里的酒倾倒在了地上,那情形让古月安想起第一日来这里时,他也曾以茶代酒,这是祭奠,是告诉死去的父亲,大仇得报了,家族稳住了,不用担心了,女儿也长大了。
“这第二杯,我敬你。”顾长安给自己倒了第二杯酒,说道,“多谢你昨晚救命之恩。”
“我以为你这样的人,是不会跟别人说谢谢的。”古月安放下酒杯,眯起了眼睛看着顾长安。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顾长安饮下杯中酒,并不着恼。
“一个没有心的人。”古月安这样说着,忽然啧了一声。
他真的觉得顾长安是个没有心的人,不会悲伤,不会高兴,不会害怕,自然也就不会谢谢。
“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顾长安忽然笑了起来,这一笑,真堪称明月失色,就算不是明月失色,今夜从楼外吹进来的晚风,梁上悬着的灯,酒壶里在桂花树下藏了二十三年的女儿红,也一定已经失色。
“大多数人只会说我狠心,冷酷,暴虐,毫无人性,今早我在街上走,听到有人叫我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