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岁的石竹花开的早,薛云卉住的西厢房窗下,种了一丛粉白杂色的石竹花,卢婶替它起根分种了,因而长得格外茂盛。
这会儿天色刚刚擦黑,石竹花没得了日光,便懒散起来,花瓣儿半蜷了身子,跟这屋主人一般,像是要睡了。
薛云卉颇有自知之明,用过晚饭,便带着阿荞洗漱,这会儿都拾掇好了,便上了床,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今日早睡了大半个时辰,阿荞自是不困的,她随薛云卉上了床,便翻了个身,趴在绣了鲤鱼纹样的枕头上,凑在薛云卉耳边,小声喊:“姑姑?”
薛云卉没睁眼,“怎么了?”
阿荞嘻嘻地笑,歪了脑袋,“姑姑睡吧,梧桐树仙还在梦里等着姑姑呢。姑姑见了仙子,别忘了替阿荞问她好!”
薛云卉笑抿了嘴,应了阿荞,一转眼,陷入了无梦无神的黑乡。
她整整昏睡了七个时辰,比以往都要长些,阿荞见她还不醒来,便将早起看书的薛云沧拉了过来。
久病成良医,薛云沧自然不例外。
他翻了不少典籍,也没发现薛云卉所谓的梦会树仙是个什么病症,只她除了昏睡不醒,也没旁的,可今日到了辰正,还不醒来,却有些异常了。
薛云沧替她把了把脉,脉象平稳;翻了翻眼皮,眼珠黑白分明;又看了看她的手掌,掌心润泽光亮,色泽均匀。可以说什么病症都看不出来。
薛云沧沉吟了一下,正一筹莫展之际,阿荞突然惊喜地叫道:“姑姑醒了!”
薛云卉一睁开眼就被她喊了一嗓子,吓了一跳,再一看,薛云沧也在,颇有些诧异。
“我睡了很久吗?现下什么时辰了?”
“辰正了。”
薛云卉惊讶地“哦”了一声,转眼瞧见薛云沧面有担忧之色,连忙道:“就是昨日太累了,没事的!哥哥回去吧,我起身了。”
她这毛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薛云卉自己自然不担心,薛云沧也只能私下替她留意着。
薛云沧走了,薛云卉让阿荞将她那靛蓝、铜绿并石青色交错缝起的衲衣拿来,她今日去桥头,自不好穿的太过体面。
阿荞也找了一套水洗地发白的道袍换上,兴高采烈道:“也不晓得关阿翁的桃木剑做好了没?”
薛云卉被她一提醒,想了起来,回屋拿了个陶瓶揣袖子里,这才带着阿荞去了城东的平水桥。
阿荞离桥还远,便迈了步子蹬蹬蹬往桥头跑,这边刚近了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