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姑娘这么一哭一嚷,姜家婶娘心里到底是信了,不然自己姑娘如花似玉的模样,如何那修秀才连一眼都不看呢?到底是和寡妇一个屋檐下半月有余,两人互生心思谁人能晓?
姜家婶娘立即找到了白苓,白苓正坐在床边,用给修笠制衣的边角料,给女儿拢一条棉裤,她见着婶娘来了,还道:“婶娘快帮我瞧瞧,这么这和不和妞妞的身?这是修先生制衣剩下的料子,我瞧着给妞妞做条裤子正好!”
这话倒把婶娘说得有些蒙,再看白苓一脸坦然,不似作伪,心里想她为人不是那等轻浮之人,质问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回去劝了女儿,“和你嫂子没干系,人家帮了这样大的忙,送他一身衣裳也是应该,你不出去说,谁也不晓得那衣裳是谁做的不是?莫要坏了你嫂子名节。”
话是这么说的不错,连姜姑娘都勉勉强强点头应了,可她心里到底横了一根刺,说话做事总有些模模糊糊的意思在里头,没过几日,风言风语便传了起来。
新丧寡妇与丈夫同年暗通款曲,这等密事没谁指名道姓,可指的是谁人再清楚不过了。立时便有那些同白苓不甚对付的,又觉得修笠为人好得过分的人,没有头脑地猜测起来,还有人道,不定便是修笠害死了姜思,回来充当好人,某了家产又掠了人家妻女!
白苓不能置信,修笠也如遭雷劈。
这等话越传越像是真事,连姜家都有人怀疑了。
丧事已经办的大差不离十,修笠不敢再见白苓,也不敢再穿她制得衣裳,立时同姜思叔伯将账目一一对了清楚,没两日便要离去。
多亏他账目一笔笔记得明白,当着姜家人的面说得更是清清楚楚,姜家人无有话说,外人自然也不能多说什么了。
修笠深觉这番流言,到底还是与白苓名声有碍,临走那日,把自己身上的银钱几乎都掏了出来,交给姜家的叔伯,转给白苓母女,也算是对得起姜思临终嘱托了。
之后修笠便离开了姜家,再也没有回去过。
后来白苓的女儿三灾五难没撑过三岁也没了,白苓在姜家无有什么挂念,大归回到娘家也是拖累,便拜入正一门下修行,之后才跟着师父到了福清观,久居于此。
直到去岁,白苓出山云游,游至平凉境内与修笠再度相见,二人相隔几十年竟能相互认出对方。这段情缘至此,才如错过了花期的花,静静绽放了。
不怕花期晚,花香蝶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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