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好了就抓紧来做饭,还等着你老子娘伺候你啊?”左母一只眼睛浮肿,嘴角也淤青一片,她恶狠狠地瞪了左冉佳一眼,将烧火棍子一扔,揣着袖子进了屋。
左冉佳扯扯唇角,没在意地挽了下袖子,熟练地将灶里的火搂旺,在大小锅里都添上水,便坐下烤着火等水开。
他们这里不依山不靠水的,冬天里树叶都落光了,满目的萧索。
可是,田地还算肥沃,一年两茬麦子中间抢种玉米,比再往西的地区好上太多,起码不会饿着肚子。自然,田野里的小动物就丰富了些。
想着肥硕的田鼠、积了一秋胖乎乎的麻雀、冬眠的蛇蛙和溜肥的兔子,左冉佳抚摸着自己的腿,有了打算。
水烧开了,她将放了玉米饼的竹篦子坐上,从咸菜缸里捞出闷得酸辣的萝卜咸菜,切成细碎的丝,盛入碗里。从小锅里舀了一木瓢水搁置在旁边放着,左冉佳把一小碗用冷水搅拌好的玉米面倒入锅里,拿木勺又搅了下,土灶里的火势也正好小了。
她缓缓喝着木瓢里的水,微烫的水顺着喉咙滑入胃里,身上瞬间舒畅地汗毛大张。她微眯着眼睛,又咕嘟咕嘟喝了几气,精神为之一振。
兑上点凉水,左冉佳洗了手洗了脸,灶上的饭好了。
她先给自己留了些饭,才拿筐子拾出玉米饼子,用大瓷盆盛上玉米糊糊,费劲地一一给端到堂屋里去,看没看屋里人一眼就出来了。
左母从不让左冉佳进堂屋里吃饭,说是人太多盛不下,她是家里的老大,得懂得谦让。以前的左冉佳没计较这些,这个年头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而现在的她根本就不想面对这些人。
她吃完饭后直接擦了嘴,在去放杂物的棚子里摸了个钝口的镰刀,捡了几根长绳,背着个半人高的篓子,拄着木棍子就出了门。
北风呼呼地吹着,胡同里尤为地阴冷,她裹紧薄袄顶着风一瘸一拐地走着。冬天里村里的人都没什么活了,便缩在滚烫的土炕上,俗称猫冬。左冉佳走动街头都没有碰上一个人,她往冻僵的手上哈哈气,继续赶着路。
出了村往北走十里,是一大片不知道废弃多久的乱坟岗。虽说现在是新社会,到处宣扬破除迷信剔除糟粕,可人们从骨子里还是信奉着鬼神的。
谁让那些老头老太太们没事就坐在村口,扒拉着祖上传下来的各种鬼怪故事,大都爱以这里为背景。再加上近些年还真有几个人在附近遭到各种不幸,印证了某些故事的真实性,别说这一片坟地,就是周围的树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