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将心比心,只要自己给予人家足够的信任,人家必定会以同样值得信任的忠诚回报。再说自己毕竟还算当朝的嫡大公主,受她器重本就是一般人求之不得的荣耀。这本是一段投桃报李的佳话,不该有太多的悬念。可悲的是被如此倚重的人,竟然在一开始就已经跟自己隔心隔肚皮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要感谢古旻晖及其一家。所谓舐犊情深,尽管当初选择了放弃,然而那份母女之间的感情总是割舍不断,毕竟是人家又给了她一次机会。幸亏他们当时没有杀死她的孩子,从而母女还有重逢的机会。
从表面上看,永兴公主府与灵山古家的关系非比寻常,亲密无间,然而个中微妙的滋味却只有当事人才搞得清楚,真所谓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
当年虽然不算正式的质子,但是父亲毕竟还是选了她,懂事以后,她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后来父皇不管怎么样想方设法做补偿,都不足以让她动心。
她永远记得那年她被人从她母亲身边强行拉走的情景,十岁不到,说懂什么都懂了,说不懂什么也不懂。只记得母亲好看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却一直没有淌下来,身子都在剧烈地颤抖,那泪水还始终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
也许就怕那泪水滚落下来,母亲都不敢再低头看她一眼。
据说她离开后的二年,母亲一直以泪洗面。那该多少泪水,她都不敢去想。
母亲在她上了灵山后的第三个年头死了,说是生小妹难产。后来找到那个御用稳婆,人说头生才容易难产,越到后来,就越像探囊取物那样简单。而母亲则全是因为身心耗尽,生妹妹前,已是灯枯油尽之相,纵有回天之力也枉然。
她记得当年的母亲何等强健,接下来也就不言而喻了。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被质,加上母亲这笔账,她的父皇这一辈子再也还不清她们母女俩的债了。
在她的心目中,萧嘉王朝乃是她和她母亲的血泪铸成,假如非要争功的话,她和母亲的贡献绝不亚于任何人。可是父亲一旦黄袍加身,却很快就把这一点给忘了,尤其是在她的婚姻大事上,简直就是在彻底把人逼向绝路。
她也想跟父皇重建感情,可都失败了。譬如佛道相争,君王不该有所偏颇。可是开国后,父皇很快转向,一味佞佛弃道,更是令人心寒。她就曾十分认真地谏议过,提醒注意灵山乃至玄门的态度。读过史书的人都知道,每每天下兴废,玄门的力量不可小觑。父皇却总是拿她的生活琐事来打岔,压根儿没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