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仔细瞧到了,房梁上的几个小孔,便大致猜到了,这风吟殿内,确实无风铃,有的只是风吟。
“殿下。”隔着帐子,只能从这低沉的声音里听出,这梁太傅约莫中年。
他大概注意到帐后有人,问,“这位是?”
她从帐后走出,躬身道,“太傅,民女乃是江南颜氏名宋。”
“可是颜兄那小外孙女?”那声音中带着些喜出望外。
“正是。”她抬起头,那梁太傅原来已不止中年,银发中依稀可见几缕黑发,眼眶周边布满的皱纹,却也挡不住他眼眸的闪亮。
像是从那眼神中,就能看出,此人和善聪慧。
没等梁太傅追问,太子慵懒地从床榻上坐起。
“太傅和我这书童聊上了,倒是将我当做摆设了,可悲,可悲。”
大煞风景,大概就是颜宋此时心想。
梁太傅赔笑道,“殿下恕罪,老臣也是见到世侄女激动,一时,一时忘了。”
“好了,今日太傅来是同我共论战国策的,认亲等出了我这风吟殿。”
“是。”
依旧是听不出喜怒,总是如同轻描淡写,好像毫不在意。她想,倘若有一天他真的伤到深处,还会是这副模样吗?
但转念一想,大概不会有那个时候了。
“殿下,对发兵讨伐陈国一事可有什么看法?”
“四个字,两败俱伤。”他的眼眸转而投向颜宋,似乎是故意安排,“你,来说说!”
“这是政事,我一女子讨论,怕是不合适。”
“不过是检验你这三日所学,好好回答便是。”
她这下算是明白了,梁太傅来并非考太子,而他让读的战国策也并非那四字“有备无患”。
所以,又被摆了一道。
“战国策秦策中有提到,战国时陈畛说服秦惠王,引卞庄子刺虎为喻,先待齐楚交战,乘其两败俱伤时进兵。”
“争则必斗,斗则大者伤,小者死。”
“殿下仁慈。”
“太傅想必已是明白我对发兵讨伐一事的看法。”
“两败俱伤,一则败在国,二则败在民。”
颜宋站在一旁,她将头微微抬起,看向了太子,那个她看不惯,整日见了也会提心吊胆的太子,想不到竟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无论他是在伪装,还是真出于这初心。
发兵讨伐陈国,虽陈国力不能及,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