俭郑重地点点头。“若满宠滥杀无辜,将军一定会按律处置?”
“一定。”
“多谢将军。”张俭躬身施礼。“那老朽就不打扰将军了,这就回高平,静候消息。”说着,起身穿鞋。袁谭赶上一步,跪在张俭面前,替张俭穿上鞋。张俭摸摸袁谭的肩膀,以示致谢,起身向孙策拱了拱手,转身就准备走。
孙策很意外,不由自主的叫住了张俭。“张公,请留步。”
张俭停住,双手拱在胸前,不卑不亢。“不知将军有何指教。”
“你相信我?”
张俭顿了一下。“我相信天意。将军可以欺我老朽,想必不会欺天。”
孙策咂了咂嘴,总有一种一拳打空的感觉,非常不爽,但张俭所言所行的确没有什么失礼之处,让他无理取闹,非要整一个老头,他也做不出来。可是就这么让张俭走了,他又不甘心。两世为人,这大概是他记忆中最纠结的一次。
张俭等了一会,见孙策眼神变幻,却没有说话,目光微闪,若有所思。“将军莫非是对我当年所为不能认同,欲加以驳斥?”
“不敢。”孙策微微点头,心里那口气终于吐出来些许。“不过对张公当年所为,我的确无法赞同。”
“是我杀侯览满门,还是逃亡塞外?”
“两者都不能认同。这么多年,你就没后悔过?”
张俭摇摇头。“若是将军,会怎么做?”
“你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做。”
张俭点点头,随即又露出一丝充满苦涩的笑容。“那将军可知上书弹劾侯览等的奏章有多少?又有多少人因此得罪侯览,死于非命?”
“侯览有罪,杀侯览可也,何必杀侯览家人?”
张俭皱起眉,露出一丝惊讶。“将军觉得侯览的家人无辜?”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若非侯览,他们岂能不劳而获,锦衣玉食?若非侯览,他们岂能横行乡里,鱼肉百姓?若非侯览,他们岂能目无法度,肆意妄为?”张俭眯起眼睛,直视孙策,眼神犀利如刀。“还是说,将军以为侯览自宫是生活所迫?将军在山阳多时,难道没听说过防东侯家是什么境遇?”
孙策哑口无言。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一个误区,他低估了这个时代家族的重要性。没有人是自由人,每个人都是家族的一份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根本没有什么无辜之人。防东侯家并不是普通百姓,原本也是个小豪强,侯览入宫和曹操的祖父曹腾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