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谦有意与芸娘和好,周身气质也显得很平和。芸娘心里却还有气儿,只顾着给灵珠夹菜,一旁的黄妈妈看不过眼,冲她使了几个眼色,她只当没看见。
整个吃饭的时候盛谦都有些坐立不安,偏偏芸娘连个好眼色都没有。到黄妈妈收碗筷的时候,旁边马六儿就在他耳朵旁边说了些什么,很快盛谦就起身,“我回书房,有些事情。”
芸娘也没抬头看他。自那日之后,两个人已经许久没说过话了。
盛谦垂眼,心里他亦知道那日自己做得过分了些,她自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却无缘无故的被他怀疑。可大抵男人都有这样的毛病,希望自己的妻子懂事体谅,他希望她体谅自己,而有些道歉的话,也实在说不出口。
盛谦离开了,明珠也放下了筷子,“娘?”
“囡囡,我心里有数的。”芸娘道,“不会为难他很久的。”
到底之前为什么怀疑她女儿也跟她说了前因后果。跟盛明珠一样,芸娘一开始也是气的想笑,现在也仍是气,他从来没有问过她,也没有相信过她。
可即便这样又如何,他在自己以为的情况下也容忍了十年。
芸娘在盛府一直没有种安定的心思,尤其是这几日快要去京城。她刘芸只不过一个乡下女子,没去过京城,更没见过国公爷那样的大人物,她都怕自己不敢与京城那些宗妇贵女们见面,她怕行差踏错。
更怕自己若是出了什么错,让两个孩子受到影响,尤其是盛谦,这些年时近时远。如今明白了,反倒放弃了。一个男人甘愿为了她戴十年的绿帽,起码无论如何,她不必担心入了京城之后她该如何自处。
起码她在他心里,应该是有点位置的。
——
“如先生所言,我手中有本账册。”
这账册是本烫手的山芋,盛谦看出来了。若非如此也不会有人从十年就开始算计他这个小小的并州城府台,“里头并了多年并州以沿地的苛捐杂税。这本账册该是户部十分想要的。”
大魏虽入关,却不懂汉人统治门庭下的条条框框,沿用了汉人的规制,却闹得朝堂大乱。到如今,与其说大魏掌权,不如说大魏与世家一同掌权。并州城虽远离京城,可自盛谦到任,年产丰硕,到如今十余年下来,怕各种税收早已过了千万两。
而这中的钱,自然不会全给给了国库。世家修建阁楼,宴请宾客,甚或是皇亲。大魏建国不久,本就百废待兴,要想奢侈也只能想办法挪钱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