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珠头上的盖头是层轻纱,外头看不见里面,里面却隐隐约约能看见外头。她回头看了眼上书房里的人,透着轻纱,一切都显得薄雾朦胧——管平身姿挺拔,而那龙椅之上的人是万人之上,她却恍惚觉得,高位上那人好像是卑微的一般。
盛明珠在殿外的纱橱候着,隐隐约约能看见里头的人影,说话声音不大,也隐约听得见。嬷嬷递了一块点心给她,“姑娘吃吧,小心点,别弄花了口脂,这成婚一天,有的熬呢。”
盛明珠接过点心,却还没什么饿意,只听着外头的说话声,偶尔有烛火爆破声穿了进来。
——
“我快要不行了”,魏帝道,并没有用【朕】这个高高在上的自称。
“陛下龙恩浩荡,定然千秋万岁。”管平拱手回他。
魏帝唇角微微动了动,“朕良多对不起她,可管平,你扪心自问,朕有什么对不起你,高官厚禄,包庇纵容,所有一个父亲能做到的,朕都做到了。”除了没能给他一个皇子的位置,可他过的不比他哪一个皇子要好。
盛明珠手里的点心捏碎了,旁边嬷嬷背依旧打的直直的,好像没听见外头的惊天秘闻一样。
管平还是之前的姿势,“陛下是天人,管平是臣子。陛下不曾有任何对不起下臣——”
魏帝陡然咳了一声,与前些日子不一样,并未见血,只是整个人越发虚弱了。他靠在后头的座垫上,大口大口呼吸着,又用余光看着着他,从十九岁的少年郎至如今的权倾朝野,魏帝知道,这个儿子早已经不受他掌控了。
管平目光微垂,龙椅上的人年迈老朽,与他初见不一样。魏帝深深咳了几口,想要再直起身子,却很难受,整个呼吸都困难起来,眼前甚至有些天昏地暗。管平知道,也许是今夜,也许就是明天了。
“跪一跪朕”,他道。王福接了示意,又让那嬷嬷扶着盛明珠进来,管平道没什么抗从,只跪在地上,恭敬朝他一拜。盛明珠对皇室秘闻知道的不多,更不知道魏帝有几个妃子,只不过既然嫁了管平,就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
乍听这个消息,便像湖面起了层水波。太子跟魏祀已经斗的像乌鸡眼一样了,如今要知道这个——想到这儿又摇了摇头,既从前不知,到以后应该也不会知道。
“陛下赏如意金锁一对——”王福念着长长的礼单,盛明珠却没听到心里去。很快出了上书房,就被喜婆又扶着上了轿子,一路到了管府,又是灯火通明,漫天的红,一片喜庆之景。与管平朝中交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