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侯夫人在寿宁宫里用了午膳,告退离宫。
赵太后也不午睡了,在宫人的搀扶下去了文华殿。
赵太后的身体以前还算不错。不过,自永嘉帝躺下之后,赵太后焦虑忧心,寝食难安,迅速消瘦苍老,走路时得有宫人搀扶,白发颤颤巍巍。
永嘉帝躺在龙榻上动弹不得,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也只肯让赵太后看见。
其实,永嘉帝连亲娘也不太想见。奈何赵太后坚持要来,他不能将亲娘拒之门外,只得每天忍耐大半个时辰。
躺在床榻上不能动,还要听亲娘哭“儿子啊你以后不能下榻不能上早朝了可怎么是好”。个中滋味,也只有永嘉帝自己清楚了。
赵太后今日倒没哭,坐到床榻边,就开始絮叨起濮阳侯。
永嘉帝听了一会儿,就听出不对劲,皱着眉头看了赵太后一眼,声音微沉:“母后,今天濮阳侯夫人又进宫了?”
永嘉帝语速缓慢,说话有些吃力,远不及往日顺畅。
赵太后没察觉出儿子的不快:“是啊!你表弟整日惦记着你的身体,他自己出不了军营,也不能进宫来探望。只得让媳妇进宫来了。”
“广平侯荥阳王都不是什么善茬。你疑心提防也就罢了,濮阳侯可是哀家亲侄儿,是你亲表弟。这么些年,他事事都听你的,是一等一的忠臣。”
“你对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还是快些下旨,让他回京进宫吧!哀家也有些日子没见他了,心中实在惦记。”
永嘉帝眼里的怒气一点一点聚集,一字一顿地说道:“濮阳侯想进宫做什么?”
赵太后听出永嘉帝的不快,也有些恼了:“他进宫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放心不下,想亲自瞧一瞧你。”
“你连他也信不过,倒是挺信任梁战。这些日子,你什么差事都交给梁战。就不担心梁战被纵得起了异心?”
永嘉帝:“……”
梁大将军就守在屏风外。
赵太后这等话怎么说得出口!
果然,梁大将军一听这话,便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臣深蒙皇恩,对皇上忠心不二。太后娘娘说这样的话,臣实在惶恐。”
赵太后这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也有些讪讪。
梁战自十二岁起做了永嘉帝的亲兵,至今也有三十多年了。当差尽心,从未有过差池。她刚才这么说,是有那么一点点过了头。
“哀家随口一言,你别放在心上。”赵太后咳嗽一声,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