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东曦初露,仆妇们便开始起床洒扫、生火做饭。良岫也是个习惯早起的,她轻轻地坐起,乌发慵散,被翻红浪。望着被晨曦映出浅蓝色的窗纸和床边泪尽而熄的红烛,忽而一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每一天对于良岫来说,都是美好的、崭新的。愁苦,除了徒增自己的烦恼之外,并不能改变什么;欢笑,虽不能改善自己目下的处境,却可以让自己的心放松,让身边关心自己的人放心。
“流月、惜月,进来吧,我醒了。”
“小姐昨夜睡得可好?”惜月一边开窗通风,一边关切地问道。“我倒是睡得尚好,只怕是你这个丫头,一夜未曾睡安稳,眼圈儿都是青的呢!说,昨夜起来几次探望我?”惜月回转身来,不好意思地笑了,“流月陪夜我总是不大放心,她睡得太沉,怕是被轿子抬了走她都不知,又怎能照顾好小姐?”
这话让端了铜盆,搭着巾帕进来准备伺候良岫梳洗的流月听了很是不满,“谁说我睡得沉?我都听到你在隔壁屋子里打呼噜了呢?天天说人家被轿子抬,我看是你自己急着想嫁人,盼着花轿快点儿来抬你吧?”听到流月的打趣,惜月粉面立时变得通红,“看我不拧死你这个坏心眼儿的小蹄子!”说着便过来对着流月又是掐拧又是胳肢,流月又痛又痒,手里还端着铜盆怕洒了水,只好边躲边满嘴里“好姐姐、亲姐姐”地求饶。看着两个丫头又笑又闹,良岫也不禁掩口而笑,心情顿时开朗。
两个小丫头闹够了,便掩上门,合拢窗帘,为良岫梳洗。
惜月轻轻取下良岫的面纱,这冰蚕纱虽薄如蝉翼,却并不透光,且贴服得很,良岫戴在脸上并无任何不适。流月端过清水,水面上漂着几片花瓣,淡香幽幽。良岫洗过脸之后,惜月取出胭脂香粉青黛为良岫化妆,看着惜月认真的样子,良岫笑道:“不必如此较真儿,总是要用面纱遮掩住的,不妆扮都没关系。”惜月正色道:“奴婢不这样想,小姐虽面上有胎记,却生的花容月貌,虽然无人能见小姐真容,但小姐要珍惜自己的容颜,不可自暴自弃。”
良岫心中大赞,道:“这小丫头说话越来越像老先生,有道理得很呀!”“她都快变成书呆子啦!天天捧着书本读,也不嫌累眼睛。”“流月也该读读书了,古人云:‘腹有诗书气自华’,读书可以开阔心胸眼界。”“哦——奴婢知道了。”
说话间,良岫已梳洗妆扮完,惜月应良岫的要求,给她在脑后绾了个随常发髻,点缀了几根固定头发的银发簪,并插了一根白玉杏花步摇,余下的青丝垂下来直至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