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梵无奈地笑了笑,“道长姑姑,与您一样,我也有十年光景没有见过父亲了。”
他的笑容令道长一时有些恍惚,明明这孩子是洛诘收养的弃婴,为何笑起来的眉宇间竟有洛诘的影子?只是,他少年时的明朗已经不见了,却增加了更多的忧郁。
“那,他是何时离开的?”
“自那夜我与父亲离开嵯峨山,回到药王谷,父亲便一刻不停地开始对血蛊进行处置。两个九九八十一天,他几乎天天守在一旁,亲眼看着太阳光将血蛊烤干,又亲手添煤鼓风煅烧它,直到它成了灰。”
这些情景似乎深深地印在了洛梵的记忆中,而这份记忆却是那样的痛苦与折磨。他不想回忆,可是十年间无一日遗忘。
停了片刻,他才又继续说下去。
“父亲也利用这一百六十二天的时间,向我传授医术。我原本觉得奇怪,以后有那么长的时间,为何一定要急于让我学会这些深奥的医理?但是父亲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他一旦决定的事,便不会改变。我只有囫囵吞枣一样一知半解地学下去。”
洛梵再一次停下来,垂下头似乎在稳定情绪。等他再一次抬起头时,凌虚道长分明看到他眼睛里闪烁的泪光。
“我知道岫儿姐姐的死,都是我的错,可是我却没想到父亲会用这种永不相见的方式来惩罚我!”
“什么?”道长感到惊讶,虽说是在良岫焚毁玉魄这件事上,洛梵确实有一定的责任,但是不知者无罪,他只是个凡间少年,又怎知那些神仙之事?洛诘飘逸豁达,怎会怪罪到自己儿子的头上?
“小梵不要这样想,我想你是误会你父亲了,他怎是如此狭隘之人,里面的缘由或许我比你要知道得更多一些吧?”
“或许是如此,但是,我却在一百六十二天之后明白了,父亲为何逼着我将他一生所学全部记住。因为,父亲就在血蛊被炽热的炉火煅烧了八十一天结束之后,第二天一早,亲手熄灭了炉火,并在小石磨上将它研磨成细细的粉末,装进一个琉璃**内,并用火将琉璃**口烧熔后封死,这样,冷却后便一点缝隙也没有了。然后他便告诉我,他要离开,去寻找一处荒凉无人、寸草不生的地方,将它永久封印在那里。我对此没有任何怀疑,可是却没注意,他并未说他什么时候回来。那晚,他站在我床前看着我许久终是一句话也没有对我说,便转身离开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也没有了音信。我很后悔,因为自责和惭愧,我假装睡着,竟没敢和他说话”
凌虚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