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走进来的哪儿是冯厉行,她眼里的失望几乎毫不遮掩,一手挂着血浆,一手捂住胸上的伤,就那么直愣愣低问周沉:“安安呢?”
“安安经过半夜抢救,情况还算稳定,只是烧还没有退干净,身子也很虚,不过医生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连翘总算松了一口气,继而又问:“那冯厉行呢?”
周沉眼睛一下子垂下来,他多沉稳的人啊,现在却显出了一点慌张。
连翘觉得气都喘不过来了。
“冯厉行怎么了?”
周沉没说话,因为实在不知道怎么告诉她这个消息。
连翘一愣,声音一下子全部梗在喉咙口,最后憋了半天就问:“死了?”
周沉立即摇头:“没有,但情况不大好,他替你挡了一枪,所以……”
“不可能!”连翘怎么会相信,“你骗我对吗?我最后还听到他喊我名字,周沉,我明明听到他喊我名字!”连翘的情绪一下子就起来了,双手捏住周沉的手臂拼命摇晃,摇得血浆袋和架子跟着左右动。
周沉试图想要稳住她:“连翘,你别这样,你手上还挂着血浆,自己也很虚弱,医生说…”
“不,我不信,你骗我,你肯定骗我!”连翘根本没有听到周沉在讲什么,松了他的手,自己拔掉针头,“他现在在哪里?你带我去看,我要亲眼看到才相信!”
连翘推开周沉就要往外走,周沉扶住她,她推,如此重复几次,她已经没什么力气,身子靠在他胸口,眼里没有光,也没有泪,就那么一遍遍重复:“我不信,不信,你要带我去看,带我去看……”
周沉痛苦地咽了一口气。
这一遭没有人能够替她挡,无论冯厉行最终是活是死,她都必须自己去经历。
“好,我带你去。”
连翘住的是普通病房,离重症监护室还有一段距离。
穿过深夜医院长长的走廊,快要走到ICU门口,见亮堂堂的ICU窗外站着周鸿声,手里拄着拐杖,原本还算健朗的身子仿佛随时就会倒过去,幸亏周业在一旁扶着。
连翘脚步停了停,突然就不敢走过去。
周沉感觉到她的恐惧,双手裹了裹她的肩:“去看看吧,无论生死,你都应该自己去面对。”
后面几步路,连翘几乎是被周沉拖着过去的,一直走到窗口,看到躺在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的冯厉行,她才抬手捂住自己的脸,不说话,也没有哭,唯独身体抖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