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到身后有暗器破空之声,气势如锥。她自幼曾经跟随父亲习得一招半式,身手比起常人要敏捷许多,心知定是适才那清冷如冰的声音主人在为常凌烟打抱不平。
她一把拉开身边的绣娘,自己脚下微错,一招步踏金莲,脸颊堪堪避过那道寒光,擦着耳边闪电一般滑过,凌厉的锋刃将扬起的秀发削落一绺,在半空中留恋徘徊片刻,方才挣扎着飘落下来。
那暗器“啪”的一声钉在门扇之上,犹自发出“嗡嗡”的金属铮鸣声。
月华顿时恼了,哪个女子不爱护自己的如云秀发?更何况此人不问青红皂白,但凭常凌烟三言两语的惺惺作态,便断章取义,狠下杀手。若非自己躲避及时,就凭借那暗器蕴含的力道,定是要将自己头部开出一个窟窿,性命不保!
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月华愤怒地扭头,看那马车的奢华气派,主人怕就是一个惯常为非作歹的世家子弟!她几乎是想也不想,拔下头上一根簪发银簪,毫不犹豫地就挥手甩了出去!
银簪是径直向着马车车帘的方向,凭借自己的身手,未必就能伤得了他,月华只是想借此表达自己心中的愤慨。
马车前端坐的车夫怀中抱着一根乌漆马鞭,一直纹丝不动,犹如铁铸,待银簪临近,抬手一扬,鞭梢将银簪卷住,轻巧地落在了车厢之上。而车夫依旧端坐,犹如泥塑。
“步尘,帮我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不必手下留情。”
车窗上的锦绣帷帐荡了几下,帘后隐约有人影晃动,话音里隐含着一股傲然之气,并无一丝怒火,相反还荡漾着一抹玩味,轻描淡写,似乎这“教训”的对象只是一只不听使唤的阿猫阿狗。
被称作“步尘”的车夫动了,虽然原本是盘坐于车辕之上,足不点地,并无着力之点,却是瞬间旱地拔葱,凌空而起,然后手中长鞭迅如疾风一般,劈头盖脸就向着月华的面门之处甩了过来。
月华见此人一出手,便知自己这点皮毛功夫与他乃是天壤之别,更何况此时手无寸铁?她一个下腰,乌梢马鞭便贴着她的纤腰滑过,将旁边绣娘手中的竹篾绣花绷子劈为两半,素白的锦布竟然被凌厉的内力震得粉碎。
这一下若是落在自己身上,皮开肉绽都是轻的,怕是会伤及筋骨。
出手便这般狠辣,月华大惊失色,顿觉手忙脚乱,又不敢向着人多处躲避,唯恐对方马鞭不长眼睛,伤及无辜。心中憋火,娇斥一声:“为虎作伥,恃强凌弱,算什么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