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深深地叹一口气:“此事当时在京城宣扬得挺热闹,丁家满门忠烈,全都被诬陷冤死在了常家手里,血流成河,闻者动容。”
怀恩恍然大悟:“你说的是汧阳丁家!当年不是皇上下的降罪圣旨吗?他肯自醒?”
月华摇摇头:“其中另有内情。”
“什么内情?”怀恩白净的额头上青筋跳了跳,若无其事地问。
“当年皇上年幼,常家横行朝野,欺上瞒下,丁大人看不过,数次当朝怒斥常至信骄矜狂妄,常家为非作歹,祸害朝纲,引得常家起了杀心。
那些时日,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常家在皇上饮食上做了手脚,皇上一直高烧不退。钦天监有人卜算说是京城东南方有人作祟,然后常至信就率兵闯入丁家搜出了诅咒皇上的巫蛊人偶。
丁大人为此下狱,太皇太后趁着皇上仍旧昏迷不醒的时候,就给丁大人定了罪过,颁下圣旨,丁家满门男丁抄斩,女丁发配边关,永世不得入京。”
“你说那圣旨不是皇上颁下的?”
“是啊,”月华愤恨道:“常家狼子野心,这是害了多少无辜忠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的确该死,千刀万剐!”怀恩义愤填膺地咬牙道:“只是那丁家既然已经无人,这案子又是谁提出来的呢?”
“皇上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心存愧疚。这次常至信被查办,皇上就下令大理寺一并追查此案,告慰丁大人的在天之灵。”
“人死不能复生,这些虚名其实也不过是皇上的心里慰藉罢了。”怀恩低垂着眼帘脱口而出,语气里略带感伤:“一道旨意,就会有多少家庭就为此流离失所,骨肉分离,这追封的名号又有什么用途?又能挽回几条无辜牺牲的性命?”
“这绝非是皇上所愿。”月华听她语带幽怨,立即为陌孤寒辩解道:“失去一位肱骨之臣他心里比谁都难受,所以皇上如今用人万千斟酌,不敢再重蹈覆辙。”
“是啊,如此好歹能令逝者瞑目,生者也不用背负这奸臣之后的骂名,是怀恩有些偏激了。”
怀恩低下头,从一旁的盘子里挑拣了一个橘子来剥,葱白的指尖翻飞,露出肥美的橘瓣来,一股橘子皮的清香味道在两人之间浮动。
“呀!”
怀恩一声惊呼。
“怎么了?”月华关心地问。
“没事!”怀恩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忙乱地丢下橘子去揉眼睛:“橘子皮里的汁溅进了眼睛里,蛰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