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曾经嘲笑过以前的他,每日里喜欢在御书房里泼墨挥毫,眼底眸间都是长安的锦绣江山,不懂得红颜绝代更是另一种风华。
他还嘲笑红颜枯骨,都是遗祸万年的祸水,近不得,亲不得,曾几何时,自己也情根深种,迷恋上了这一点颜色,眼中再无其他风景。
都说,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是天下间男子都梦寐以求的荣光,而他,觉得此生有妻万事足,长安的风光锦绣,也不及月华的抬眸一笑,百媚横生。
月华只专心致志地飞针走线,天气一日日冷起来,百花凋残,百草枯萎,寒风呼啸而起,屋子里生了炭盆,逐渐婴儿初生的衣物堆满了箱子。
她开始思忖给孩子做秋衣,嬷嬷们说孩子长起来,就像是小嫩笋一般,一天脱一层皮,眼见地拔节。衣服都是要提前准备的,到时候,一心都在孩子身上,怕是就静不下心来做针线了。
稍大一些,秋风起,天气凉了,衣服挂里儿,就可以绣些精致的花样出来了。就是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儿呢?衣服上绣麒麟还是蝴蝶?需要准备虎头帽吗?就像兔爷头上戴的那个样子。
她突然想起上次内务府送过来的那批丝线,问玉书:“玉书,上次内务府送来的那批丝线放在哪里了?”
玉书应声进来:“娘娘要绣花么?”
月华点点头:“里衣准备得差不许多了,想提前绣些花样出来。”
玉书出了寝殿,一会儿就捧着那些绣线进来:“见娘娘喜欢,全都妥妥地收着呢。”
月华接过来,按照画好的绣样,比对了颜色:“想绣一对红石榴,还是这红色绣线颜色亮气。”
她将大红绣线撑好,理出线头,导出一截,不习惯用剪刀,而是凑过去用牙咬断了。这是她一直养成的习惯,怀恩试过两次,将绣线洇湿了,也总是咬不断,就取笑她“牙尖嘴利”。
她略有得意,这事情看起来简单,也是需要功夫的。
绣花针极细,针孔也小,她用唾沫抿湿了线头,搓得尖尖的,一穿就穿了过去,然后蘸着唾沫绾了一个结。整个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玉书守在一旁打下手,帮她将绣线整理好,缠成一个茧子,那样月华用起来就会方便许多,线头也不会乱。她看着月华的动作,满是艳羡。
“娘娘绣花的时候格外赏心悦目,难怪每次皇上都看得呆了,手里的折子涂得乱七八糟。”
月华没好气地啐了一声:“再胡说八道,就寻个男人把你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