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记得挡在她身前的爹爹缓缓离开,记得被大伯母死死拉住的娘亲爱莫能助……
林嘉若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小佛堂,她迷茫地在家里走着,眼前始终笼罩了一层血色,让她分辨不出回季秋院的方向,直到遇上了出来找她的小满。
林嘉若又病了。
这次没有发热,没有咳嗽,没有哭闹,也没有惊厥,只是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失去了神采,灰蒙蒙的,就像是什么都看不见了一样。
闻大夫诊治了很久,也说不出确切的原因。
“眼睛应该是没问题的,看上去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有些像是失魂症。”
勉强开了药灌下去,也是无济于事,又试了许多收惊的土方子,始终不见效。
这段时间,周围发生的一切,林嘉若都能感觉到,只是所有的人、所有的声音,都显得十分遥远,她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牢笼困住了,与世隔绝。
有时候她听到娘亲在哭喊着她的名字,她想答应一声,可明明张了嘴,发出来的声音却又被什么给挡了回来,尝试了几次,她也就泄气了。
后来她觉得,就这样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待着,也挺好的。
当她开始这么想后,周围的声音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想法,乖乖地越退越远,越退越远……
就在那些声音即将彻底消失的时候,突然一道奇妙的吟诵声缓缓地在耳畔流淌,温暖,端雅,令人无法拒绝地,在耳边萦绕几回,然后如同一股暖流,缓缓地从耳朵流进了身体里,源源不断,直至渗透了四肢百骸。
眼前笼罩的血色雾气渐渐散去,那些退远的声音也在回笼。
林嘉若眨了眨眼,一张皎皎如月的脸映入眼帘,看到林嘉若眨眼的动作,轻微翕张的朱唇忽然一停,那道奇妙的吟诵声戛然而止。
“持尘哥哥?”林嘉若惊讶地喊了一声,声音沙哑得把自己吓了一跳。
持尘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让到一边。
马上有人替换上前,把林嘉若扶着坐了起来,一杯水送到面前,林嘉咕嘟咕嘟喝完,一边任人擦着嘴,一边问:“持尘哥哥,你来看我吗?”
持尘含笑点头:“师父命我下山为小施主安魂。”
安魂?是什么意思?
“阿若!”
林嘉若转头一看,这才发现扶自己起来喝水的是爹爹。
林时生的脸上混合着惊喜和担忧,问道:“阿若,你还记得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吗?”